语毕,一蹦一跳的走进自己的卧室,临关门之前,不忘学着白然刚刚的口气,腻歪的说了句:“晚安.”
门刚一关,鹿妈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了眼鹿黎的卧室,摇头嘀咕了一句:“大半夜发什么疯呢,诶?我出来要干嘛来着?”
过年的这段时间鹿妈都在强调不能懒床,即便现在已经大年初八,鹿妈依旧早起把鹿黎揪了起来,鹿黎的起床气其实还蛮严重的,此刻还没睡醒,便被鹿妈强行从被窝里拎起,也不顾蓬头垢面的影响,对着鹿妈大喊:“这都初八了!工人都上班了,您就让我睡个好觉吧!真不知道这是过年,还是在折磨人!!”
说罢,一把抢过鹿妈手中的被子,蒙过头顶,继续大睡起来,见她又睡,鹿妈再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屋里,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感觉有人在旁边窥视自己一般,怎么也睡不踏实,猛的睁开双眼,掀起被子,一脸不善的看着鹿妈,探究似的问道:“你干嘛?”
很快,鹿妈开口道:“十点.”
鹿妈总是这样,讲话只讲一半,鹿黎挽起手臂,再次问道:“什么十点?奶奶说过,讲话讲全,您别老把话讲一半好不好.”
良久,鹿妈顿了顿口气,说出了个如五雷轰顶般的消息:“现在是清晨七点钟,也就是说,你还有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一会十点整,你的奶奶,也就是我亲爱的婆婆,会准时光顾咱们家,现在我要去买菜,要睡觉还是起床?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鹿妈便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冲着客厅一喊:“老鹿啊,走了,去买菜了.”
也许别人不会理解,但鹿黎只要听到奶奶这两个字,精神上都要抖三抖,都怪她这破嘴,没事总提什么奶奶啊!真是开了光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奶奶曾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父亲是清末年间的名门望族,从小受得一身的高等教育,脾气古怪,且眼里容不得沙子.
1966年文化革命开始,奶奶被迫成为知青,从城市被下放到乡下,曾祖父只有奶奶这一个女儿,被下放自然是痛心疾首,生了场大病,恐命不久矣,年轻时,曾祖母为了生下奶奶而大出血,导致离世,所以奶奶一小最亲近的人,便是曾祖父,奶奶也曾拼了命的想回去看一眼,但当时正直年底,大批知青都已回家省亲,奶奶则被书记指名留下看守田地,因此奶奶不惜翻墙而逃,却被看门守卫的抓住,记了大过,下放时间增加一年,也就是在那时,奶奶认识了爷爷,好巧不巧,爷爷刚好是镇长的儿子,为了帮助书记彻查年底期间,有没有知青偷懒耍滑,特意下来考察一番,爷爷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像这种泥沙过多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一次,偏偏只来了一次,就一见钟情,看中了奶奶,就此,对奶奶展开了猛烈的求爱计划.
奶奶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加之城市出身,又是名门望族,一开始自然是瞧不上爷爷,为此爷爷使尽浑身解数,也别无他法,后来,爷爷不知从哪里得知,奶奶的父亲得了重病,想回城看一眼,是奶奶一直以来的愿望,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爷爷动用外祖父镇长的力量,成功帮助了奶奶回到城市,去看曾祖父,只能说真的很庆幸,一切刚好来得及,在曾祖父病重离世的前一天,奶奶赶回了家中,曾祖父见到了奶奶最后一面,看到女儿平安,也算是心无旁顾的撒手人寰,于是,在奶奶的人生中最灰暗的那段时间,是爷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陪她度过每一个灰暗的明天,都说真诚之心能感动上苍,最终,爷爷用他的真心也打动了一开始无动于衷的奶奶,奶奶为了爷爷放弃了城市户口,下嫁到了乡下,虽是乡下,但爷爷并没有亏待过奶奶,在那个年代,男权最重要的时代,爷爷依旧一日三餐的早起给奶奶做饭,烧炕,伺候着奶奶的起食饮居,而奶奶虽是人嫁到了乡下,脾气还是不改往常,行为举止讲究的也特别多,比如说,逢年过节一定要全家人都坐满了,才可以吃饭,开动前一定要老人先夹菜,小辈才可以开动,站要有站样,坐要有坐样,笑不能露齿,若是像鹿黎这样,不知道要被打多少次.
正是因为从小就被奶奶打,也改不过来的毛躁性格,所以鹿黎特别的惧怕去奶奶家,逢年过节,能躲就躲,但其实不仅仅是鹿黎一人惧怕奶奶,包括鹿爸在内,她们一大家子都很惧怕奶,这不,今一早睡得知奶奶要来的消息,一向不写寒假作业的鹿峋,居然开了天窗的说要去跟同学探讨知识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