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说完这话,似乎觉得有些空洞,又补充一句,“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
江宴垂着头,黯然地笑笑,“恐怕没什么机会了。”
他头发乱蓬蓬的,低着头坐在那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奶狗。
阮朝夕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可江宴并不清楚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江宴抬起头,“其实有件事,阮老师可能不知道。”
阮朝夕心头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这是要向自己坦白?
“华悦,是我家的公司。”
阮朝夕怔忡。
他真是要跟自己说这个?可是,为什么
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他的导师而已,他没必要,也没有义务向自己坦白的。
江宴看着她。
她今天妆化得很淡,只涂了奶茶色的口红,长发扎成马尾,比电视里的她多了几分娇俏的少女感。
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叫一声,“阮老师?”
阮朝夕垂眸,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是江家的公子?背着家里人来参加节目的?”
江宴“嗯”一声,撩起眼皮看她,脸颊红红的,“我听说阮老师会来当导师”他支支吾吾的,似乎不好意思往下说。
原来还真是自己的粉丝啊。
阮朝夕一时情绪复杂。
见她不说话,江宴似乎急了,身子倾向她,“阮老师,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开这口”他说着说着,咳嗽两声,脸颊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阮朝夕心底叹口气。
不是都说豪门人心复杂吗?江宴怎么单纯得跟张白纸似的。
看来,他在家一定很受宠。
她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递给他。
江宴双手接过,喝了两口,情绪才平复几分。
他不说话了,捧着手里的纸杯,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她。
阮朝夕重新坐下,朝他笑笑,“我知道了,别紧张,就算你是江家的公子,你也还是江宴啊。”
江宴似舒了口气,朝她腼腆一笑,垂眸掩下眼底翻腾的情绪。
骗子!
嘴上这么说,但以后再见面,她一定会疏远自己的。
“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江宴点头。
“好,我知道了。”阮朝夕温和地笑着,眼底神色浅浅淡淡。“不过我家人的检查快做完了,我得下去了。你好好养伤,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她重新带好口罩和帽子,只露了一双桃花眼出来,眼角泪痣分明,顷刻间气质清冷了两分。
明白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江宴乖巧地点头,“好。”他一顿,抬头看着阮朝夕,长睫颤了颤,期期艾艾开口,“你刚才说,等我好点了,会再来看我,是真的吗?”
阮朝夕身形一顿。
这一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晚做的梦,恍惚间,梦里眼眶红红拉着她衣袖的少年,跟眼前的江宴猝不及防重合起来。
呼吸蓦地一紧。
定神再一看,江宴还是江宴,看着她,眼底满是期待。
她下意识点头,涩然开口,“会会的”
抓紧了手里的包,她将椅子放回去,“那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朝江宴笑笑,步履有些急促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