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蛰郡主，郡主！”

云凡立于她身侧，虽也震惊于靖宇会颁布这道旨意，但好歹有些反应，眼见众人都纷纷朝她侧目而来，而启蛰却怔立在原处，目中出神，不知在想何事，任他低声提醒，也只是晃了晃神，抬起头来向殿上望去。

靖宇封后，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可封王之事……

寒轩同身旁的人相望一眼，玄恒也微皱着眉头，尽显复杂之色。

“陛下这道旨意封后又封王，启蛰郡主该是受宠若惊了！”

靖麒即刻出来打了圆场，捋着长须对启蛰笑道，“还是尽快领旨谢恩吧！”

靖宇高坐于殿上，和她对视之间，目光淡然，心里竟愈发紧崩了起来。

她在犹豫什么？他既已袒露心意，就定会将她留在身边，封后是迟早的事。至于封王，那本该她得的，算是他的弥补……即使只有他自己明白。

启蛰看着他，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大多有那白衣身影抚琴而唱，千年沧海，经历了这么多事，仿佛真的一切愈来愈远，唯有那一面容，还是最初的模样……

她想陪在他身边，即使在他写下这道封王旨意时，加了何样的思虑，她都不在乎，只要是他，只要是他就好。

“臣启蛰，叩谢陛下圣恩。”

他低眉望着她跪下，对着自己行稽首大礼，终于释开了眉间的压抑，起身，朝着她往阶下步行而去。

“平身吧，启蛰郡主。”

立定在她身前，牵着她的手带她起身，珠华饰簪摇曳，那璀璨金雀之下的倾国之容里，笑意浅淡，如溪水潺流般无波无澜。

“随朕上来。”

他拉着她往阶上踏行，红裙委地，迤逦艳绝。

“恭贺陛下，恭贺启蛰郡主。”

俯瞰望去，朝拜之臣，延绵到殿外的四方神圣，各路归降的仙怪，竟一眼望不到头，淹在了云雾之中，只有此等庆贺之声回震霄空。

“朕有的，你都会有的。”

他紧握着她的手，江山和她，都是他的。

战后诸多事宜繁杂，她接旨之后，便退回了懿和宫里休息，不再多留议政殿中。

炎日困乏，她侧卧于窗前躺椅上睡着，懒了午后一个时辰，连来了人也无知。

靖宇单手抚上她的脸颊，手背触及了她的眼帘，微微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