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阳月像平时一样熟睡,却不想车内一阵剧烈动荡,摇晃得她立刻清醒睡眼。
兵器交刃,破碎钢响,脚边帷帘…濡湿了腥气。
她一把掀开帘布,便见车夫惨死模样,赤马身上插入一把短剑,正疯狂向四处乱跑。
跳车!
一时无法想起有任何指决能在此救命,目前…只能冒险。
否则多逗留一刻都要丧命。
阳月蜷腰抱头,倾身翻下,瞬间,后背如撕裂般燃起疼痛,她勉强咬牙忍住,迷茫地抬头望望四周。
没有一个人…
怕是方才慌乱中,已彻底闯出了两方交手之地。
可是,若慌忙到连花醉都顾及不上的话,该是多危机呢?
阳月不太想去细思,只能一点点起身,又一点点靠着树干坐下。
待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
伸手,凭空拿出一个白玉瓶。
打开瓶子,有几颗绿色丸子,阳月取出一粒喂到嘴里,嚼嚼嚼。
伤口,全部愈合!
消了身上疼痛,阳月却还是靠着树干,在最终的考虑中,她决定原地等待。
首先不识路,其次,应该离得…还很近。
自下午到傍晚,微薄的白光在渐渐暗去,阳月静静守候,可在张望时,看不见丝毫动静。
悄然间,林中飞起小雨,洋洋洒洒地,最终竟变作了倾覆而下。
雨水逐渐遮掩视线,湿重的衣服粘黏在身上,冰冷…又饿。
天气都与她作对。
阳月难得这般狼狈…或许,该多走点路,亲自找找更好…
思绪迷乱而疲惫,却在隐约间,看到了人影。
不是错觉,是真的人影…
她笑笑。
“来了…”
然后感到一团温暖的靠近,阳月枕着,无言睡去。
累了一下午,真有些不愿醒来…
闫步眸色沉凉的看着怀中女子。
“主子…”
身后侍卫迟疑着,本想将花醉接过,却尚未行动。
几个随行的侍女已死,但由主子抱着…
“无妨。”话中冰冷,似亲临寒冬腊月。
扯下袍子为阳月盖上,闫步动作中的细致,引得侍卫一惊。
“没事了。”
清淡一句,或许除了自己,无人能闻。
他明知,这一定是块珍宝,就算由他打磨发光,却不能独占的珍宝。
各自,都有各自背负的使命。
……
阳月闻着淡淡的药香,不觉睁开了眼。
翻身起来,似是稻草床榻,身边木凳上有一缺口瓷碗,里面盛着汤药。
仔细看去…旁边还有块方糖。
屋内昏黄狭暗,唯土墙上开了敞口,从中还能透出稀微白光。
她张张嘴,口干舌燥,便捧起药碗,嗅了嗅。
微凉温度,臭气难闻。
于是她拧住鼻子,直接一口闷,浓稠药液即滑入喉,瞬间起了全身鸡皮疙瘩,勉强眯开右眼,将方糖捡来喂入嘴中。
可惜糖不算甜,或是药太苦…
一张脸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扭曲。
正当阳月在与苦涩作斗争,却听门口隐约传来脚步声,朝那边轻轻一望,果然看见了闫步。
他手中,端着一个…木盆。
不等闫步先开口,阳月便抬起手中干净的药碗。
“太难喝了,这哪个冤家故意折腾的…”
“我。”闫步走近,将盛水的盆放在凳子上,“冤家?”
他看她,眼中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