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尘,你认为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她突然问。
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说起来:“我认为爱一个人,就是要一心一意,完完整整的把心交给他。而我,已经把心交给你了,所以在得知你要成亲之时,才会很疼很疼。正因为我爱你,所以舍不得,只要你不放……”
“暮儿。”厉寒尘再次拥她入怀,将下颏抵在她的头顶,斟酌许久,艰难开口:“这样留在我身边,你不会幸福。我已经给不了你全部的幸福,我……还你自由。”
说这句话的人,比听这句话的人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承受更钻心的疼。
他舍不得他的暮儿。这场婚礼明明是为她准备的,明明……就只差一点,他便可以与她拜天地,陪她看日升月落,度朝朝暮暮。
明明就只差一点……
此刻,他极其懊恼自己的大意,让人钻了空子。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自私一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但是他不能,他怎么舍得让她永远做妾,怎么舍得让她暗自伤神。
“你,这是要放弃我么?”两人的对话没有吵闹,只是平静。
厉寒尘答非所问:“暮儿,即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爱别人。”
许朝暮不答,只是沉默。
半晌之后,她才推开他,踮脚轻咬他的唇。
厉寒尘愣了一秒,随后抱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二人厮磨良久,许朝暮离开他的唇,忍着翻涌的情绪低低吐出一个字:“好,我走。”
……
翌日一大早,香草寻遍了整个王府,都不见许朝暮与荷姨的身影。
她急急回到挽春居,见怀义正苦着脸守在门外,刚要开口问就听怀义道:“香草儿,你别找了,王妃走了。”
“什么?”香草微微张唇,问:“小夫人走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去哪,一个字也没留下。可能,不回来了……”
“呜呜呜——”香草闻言两膝一弯跪在地上,大声哭起来:“我再也看不见小夫人了,小夫人对我那么好,我舍不得小夫人……”
怀义走下台阶摸摸她的双丫髻安慰:“你莫哭了,主子在房里,待会吵得主子心烦,罚你去刷恭桶。”
“刷就刷!”香草哇哇大哭:“小夫人在京城已经没有家了,她能去哪里啊!?王爷,婢子求您了,你去把小夫人带回来吧,婢子愿意一直刷恭桶……”
怀义见她收不住,无奈叹气:“你别添乱了,主子儿不会去找的。”
香草不明白,仰着头看他:“为什么?王爷很爱小夫人,小夫人也爱王爷,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要生生别离?”
怀义摇头:“我也不懂,情爱这东西,太复杂。”
“呜呜呜……”香草哭着反驳:“哪里是情爱复杂,明明就是人复杂。”
香草的哭声传进偌大的雅室里,厉寒尘沉默坐在桌边,看着匣子里的木雕发呆。
这是暮儿特意送他的礼物。那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雕,栩栩如生,笑得很是开心,就连两颊的小酒窝,也被她细心雕出来。
她说:“这个……留给你,当做分别礼物,做纪念。”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容玄大步走来,禀报:“主子,王妃并未去找医圣,而是出了城。”
“出城?”厉寒尘蹙眉,“往哪个方向去了?乘车还是步行?”
“往东边去了,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