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已经有土豪接手,不用再威胁郝叔出资出力,所以我将怀里剩下的西游篇递给郝叔,他看了十来页,叹气道:“你这洋洋洒洒啰里啰嗦的,我得花费多少纸和人力抄写?尤其这字,一团又一团的墨,想气死我吗?”
“啧,还嫌弃?那就还给我!”
我伸手想夺了他手里的,郝叔极快的一闪身躲过去。
他晓得夏半知要准备入学,没空再往下写,由我这个文墨不通的代写很为难,所以道:“中肯的说你两句,还不听?得,我不说了!等会我找人遣词用笔大改一番,但是银子就不能给你那么多了。”
“凭什么呀?”
“我还得雇人重写,你以为不要花银子?”
“奸商!”
“就事论事,什么奸商?我是文人!”郝叔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似怕我犯浑反悔,将稿子锁到身后头的书柜里。
快到午时,郝叔许是觉得扣了我银子有些愧疚,要请我去聚鲜楼吃饭喝酒。
经过还在装修的酒楼时,我没有进去瞧,从门口可以看到那盏巨大的铁艺灯好似已经装好了。周槐之的属下办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我乔装成男子,也不方便去。
开学在即,聚鲜楼客满为患,等了两刻才在一楼大堂等到一张桌子,且还是看在郝叔是墨香阁东家的份上才排上桌的。
隔桌之间以花鸟画的席帘断开,在等候的时间,从隐约的缝隙中我看到了不少熟人。
比如何府李氏的大嫂岑氏,带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孩子,就坐在对面隔桌,显然那孩子有些烦岑氏,无论她如何交代说话,就是不应半句。
比如右侧邻桌堂大伯家的儿子夏卫城,一副豪爽阔气的样子带着几位衣着普通的少年在饭桌上吹嘘。
“这聚鲜楼的菜在祁门县可是以鲜为名,全是山里的野生活物,别家做不出来聚鲜楼里的鲜嫩可口。”
“嗯,是不错呢!上回吃的那个鹿血丸子真真是鲜嫩!”旁人恭维附和。
清海学院的学生都不大富裕,能下馆子的机会少,何况是酒楼。我看见夏卫城点了六个菜,就两个荤,四个配送素菜,却有八个人吃。
郝叔和小二点菜,问我想吃什么,我略略听小二报了十来个菜名,就点了个剔缕鸡、剪云斫鱼羹。
那些狸啊、山猫啊、鹿啊……我可不敢吃。
人类的病毒疫情与这野味和动物脱不了干系,我既然选择留下,就得好生惜着性命。
“不吃些新鲜的?”郝叔惊奇,“可不需要替我省银子。”
“不是省银子的事,郝叔以后也得少吃些,山里的野物身上带的病菌与人有异,染上后,扛得住的还好,抵抗不了就得要命。”
点菜的小二表情有些不渝,许是看着郝叔的面子才没开口嗤我。
郝叔也是不置可否,嗔了我一句,“矫情!”
“今年开学盛典,鸿蒙要从我们学院里选三位佼佼者入学,不晓得是谁呢?”
菜一盘盘端上桌,那边仍是聊的十分热闹。
“卫城兄还是有机会的,届时入了鸿蒙学院,受贵人赏识,夏兄可不能忘了我等。”有人调侃,
夏卫城与他父亲一样,做人圆滑又精算,嘿嘿应是,然后又拜托他们多拉人给他投荐票,桌上之人吃了嘴短,当是欣然承诺。
期间还聊起了刘元修,却是笑话他身弱,若又似上次被人吓晕,也没什么机会。
“刘元修身体不好,确实悬,但那个佟有为真真是踩了狗屎一般的好运,竟然攀上一个拜了洪老夫子的周姓孩子,让我等简直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哼,那家伙就能骗个小孩。读了五年,上课夫子发问,他可一个字都答不上。”
“能骗上也是本事,一步飞天啊!”
“卫城兄,你那堂弟不就是与那周姓的孩子结下梁子?如今我看他家酒楼又开上了,是不是和解了?”
“不晓得。”
“怪道说,人算不如天算。”
那桌发出一阵感慨,郝叔见我听的出神,用筷头敲了我脑门一下,“菜上齐了,还不吃?又没美人可瞧,这般入神作甚?”
我哈哈一笑,提起酒壶斟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