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翠花从未见过这等热闹奢华的氛围,紧张的有时都同手同脚了,一身服饰在祁门县尚算体面,可站在人家伯爵府府的丫鬟小厮们面前都不够看。
而我俯首哈腰,见楚缨将我介绍给人,就给她(他)拜个礼。人家见我从头到脚没一丝贵气,当面客气客气就完了,也没多关注。
不过他倒一句也没介绍姚子青,让她很是委屈的模样。
做人大户的妾,你又是这么个低的身份,委屈给谁看呢?
我悄悄看了眼她,心里惋惜了下。
“七好,你祖母在厅里头等半天了,先赶紧去磕头。”
“好。”
楚缨应了,招手唤来个伶俐的小厮,在他耳边吩咐些话,便让他带我和翠花去客房里歇息。
“小公子请吧!”
小厮十分客套,那腰都弯到屁股下面了。
楚缨被他母亲拉着,绕过照壁去了正厅。
我和翠花以及姚子青则被请到了往右边去的客房,不分男女,有个独立的院,亭廊、流水、小桥,设计的十分精妙。
便是昌郡何府的主院,也是比不过的。
姚子青忐忑不安,看着进出布置的丫鬟们,将那要走的带路小厮拉住,“小哥儿,等会能否唤相……唤四少爷来一趟,我有事与他说。”
小厮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姑娘莫急,四少爷已有近两年未归家,见的人多,难免抽不开身。而你又是女眷,这开口独独点名的要见人,会让人说闲话。伯爵府府人多,千来张口,指不定会传出什么。待二夫人忙完了,自会请你去。”
“可我是……”
“姑娘略再等等,府里有客,我还得去忙。”
小厮客气的笑着弯了个腰,也不听她再说,走过来对我道:“夏小公子,四少爷说了,今儿忙乱,定是会怠慢您,让您担待着些。”
“无妨,你有事就忙去吧!”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小厮再行一礼,就退出了客院。
“翠啊,我腰疼,赶紧进屋给我捶捶。”
说着我转身要进房里,姚子青隔着三间房,喊住我,“夏颖。”
“有事?”
姚子青含着泪珠子欲落不落,“我一个人有些、有些害怕,只与你相熟,能说会话吗?”
想她也是原主的“闺蜜”,我便应了,在院里的亭子里坐坐。
坐下才一会儿,就有丫鬟端来茶点,“夏小公子,客房里已经布置好了,若您有吩咐,又找不着人,你便到院门外喊一喊。”
我看了眼被忽视的姚子青,应了声:“好。”
丫鬟们退了下去,倒也不在意我和她们家少爷未来的女人孤男寡女在一处。
因为我女扮男装,年纪看着小,估计也不用在意。
待人一走,姚子青眼泪哗的就落下来,哭了好一阵。
“瞧你来的时候,不是挺欢喜的,这会儿哭什么?”
姚子青更不能抑制了,哭了一会才问我,“你是头回来做客的,便是没那身份,请你来的也得带着你走个场,让亲朋认一认,以示重视。可将你就这样随意送来了客房,你心里难道是个滋味?”
我捏了几块点心吃,叫翠花替我捶背。
“挺好啊,吃住都安排得好好的。”
姚子青瞪大了眼看着我,越看我越觉得我不堪,索性也不同我说,生了一会闷气,自言自语的道:“我费尽心机的跟着他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风光吗?那么一大家子,任我像空气似的,如此轻慢,呜呜……我就如此见不得人?”
她这心境,我觉着像原主抬入昌郡何府时一样,不过原主好歹与何景州差距不大,有顶轿子抬进府,而姚子青与楚缨的差距就大了,轿子没有,连个相关的说明也没有。
由此可见,我将来进了周槐之的后院,境地会比姚子青更加惨不忍睹。
姚子青啊姚子青,好好的正妻娘子不做,上赶着做小妾,该啊你!
人家几年未归,家里安排了大家闺秀相亲,冒出你这膈应的野路子小妾,当然得掩着。你偏要显摆,以后坏了亲事是你的错,不坏也有的罪受!
客房里熏了香,闷得我难受,晚上我让翠花将窗打开睡的觉。
盛京在偏南方,四月末已有蚊虫,早上爬起来,脸上咬了十几个胞,睡觉时无意识的抓出了一条条红痕,比之吴谨思的青春痘不会差。
“你是睡的有多沉,蚊子咬成这样也不醒来关窗。”
经过一晚,翠花没昨儿紧张了,在何府严格的规矩培养下,适应起来也快。
我摸了摸脸,“等会问她们有没有止痒药擦,”
刚说了一句,外头传来丫鬟的喊话,
“姚姑娘,快着些吧!老夫人和夫人们已经起身,待会儿莫让主子们等了。”
是催姚子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