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她,而是转身朝宝月道:“宝月,这天光太亮,你去将那黑布拿来,让满月吊在绣球上垂下来遮一遮,好叫她们瞧一瞧与众不同。唉,再卖弄玄虚,只怕她们要一人一口唾沫喷死我。”
“……”
“你……”胡婧恼极,“你是在影射我们在欺负你?”
“我没说啊!”我无辜摊手,
小姑娘更气了,“哼,我倒要瞧瞧你这红漆马桶里面装的什么屎。”
满月从宝月手中捧着的布包接过一头,脚尖一点就凌空掠了出去,在场中的大绣球上来回数几十下的跳跃,约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围成了一个偌大的黑幕,中间隔绝了光线,里头黑漆漆的。
在众人的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中,陈馥芳和廖静宜领着几个丫鬟将衣裳移进黑幕中,然后高挂在绣球顶上展开……
“哗”
“看哪,它会发光!”
为了遮蔽光线,黑幕只留了一个方向的开口,且还很窄,所以只有正对这边的纱亭能隐约瞧见。
听到惊艳的高呼声,其它方向的人全往这边涌来,几乎围的水泄不通。
若说先前的画气势宏大,而此时可谓是仙境一般缥缈神韵。
莹莹的绿光或深或浅幻化出虚无的雾在层峦叠起、连绵不绝的山峰间涌动,在水流、湖泊、瀑布上流淌,在衣裳左上肩有朝曦隐隐而出,流泄点点碎碎的金色,洒向绮丽山河……
“这黑幕也不能完全遮住光,所以这衣裳非得晚上才能展现出更完美的效果。若是有人能穿上舞一曲,那绝美肯定能惊艳四座。廖静宜在衣裳裁剪设计上做了巧妙的细节处理,无论哪个角度,哪怕一片袖子、一截裙摆都能呈现出画的流动感。”
我一说完,方才笑话我是土包子的几人呆呆的张了张嘴,连太子妃眼角都抽搐了几下。
许是太过张扬,没多久郝太夫人命人将衣裳收了起来,遣散了众位,也毫无悬念的把那对碧玺猫眼宝石给了陈馥芳二人。
今儿陈馥芳和廖静宜的名声肯定会大涨。
俗话说要适可而止,收完彩头,我让她二人先去山庄外的马车上等着,并将衣裳双手奉给了郝太夫人充作接下来的彩头。
因为各家摆彩头明着是献出来当噱头,其实是心照不宣的为自家挑选主母媳妇儿和佳婿用的。
郝太夫人不假辞色的收了,才叫其他人继续比试抢彩头。夏晴、夏雨在芸芸众贵女中不甚出色,所以空手而归。
“你到底如何想的?”李君梅诧异极了,“费尽心思只为几个妾室出头,你自己出丑也就罢了,却让两个待嫁的妹妹当绿叶衬托。妾室惊艳全场,可是要同你争宠夺爱的!?”
“他真爱你,别人夺不走,他不爱你,谁都可以。”
李君梅无语一会,“要是他真被夺走了呢?”
“我还是我啊,又没失去什么!”
她看我像怪胎。
不多久,庆王妃朝李君梅招手,将她叫了过去唠嗑,大概她们也很好奇想从她嘴里套出我的真实目的和想法。
正此时赤十悄然递了消息来,说夏半知被季明悦给哄骗到了山庄庭院。我不动声色的借口两个妹妹肚腹不适提前离开宴会,还未走出纱亭,听得有人嗤道:“本就不该来,一个怪胎祸害,到哪都搅得鸡犬不宁。”
我回头一笑,“你是那鸡还是犬?”
气得那夫人捂着胸口差点没有当场吐血翻白眼倒下去。
我带着夏雨几人跟着满月,一路沿着赤十画的暗号标记找到了夏半知。
诚然我心不够黑,但此刻我真想当即剐了季明悦。
房里点了迷香,夏半知昏睡在床,而旁边却是八公主周怡霖,穿着一袭丫鬟服饰。
这可不就是先前同季明悦说笑的蒙面丫鬟吗?开始我还奇怪季明悦何时学会礼待下人了,原来是她!
周怡霖是和亲公主,已经选好了日子,明年开春殿试之前就会乘着凤鸾仪驾远走他乡,夏半知若与她有染,后果简直……
可别以为能尚公主,成就一段“良缘”。
那些都是电视剧编的,实际上破坏两国邦交、毁坏公主清白,按国法是要被杖杀,且废子孙根事小,若诛灭三族就全玩完。
今天要不是廖静宜提醒让我吩咐赤十悄然跟着,出事之后即便有周槐之、有金夫子、华夫子为我求情,我也无力回天。
“夫人,八公主的事可大可小,现在怎么办?”满月忧心道,
路上有下人看见我们往这边来的,而且季明悦安排妥了,肯定已经带着人往这赶来。
人生地不熟,没地方逃,也没地方躲。
我正在火头上,一时也想不出来对策,宝月却是不慌不忙的淡然建议道:“不如藏一人。”
我疑惑的歪头看她,她笑了笑,附头在我耳边说话。
听完,我忍俊不禁,心想不显山露水的宝月比起满月、细月可是促狭诡计多了,难怪孔嬷嬷把她藏起来做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