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忙忙地想要道歉,然而萧家小姐却走过来,对他说:“陆少爷,一年孝期月敏等得起,只是你心中有人,怕是看不到月敏,月敏若执意纠缠怕是会惹人嫌。我记得陆少爷还未及冠,而月敏也不过刚满十七,彼此年龄尚小,不急婚嫁。如此,月敏与你定一年之约,若一年后依旧如此,婚事自可作罢。”
萧月敏的言行举止,透出的皆是大家气度,没有因为陆家衰落,而立马同意陆绍之的退婚,更没有因为自己未婚夫喜欢别人,而显出斤斤计较的小气。
陆绍之神情微愣,然后点了点头。
萧家小姐,确是个极好的姑娘。
二月十九,临天国二皇子慕长宣率领十五万大军压境,短短一两日连破南越国数座城池,一鼓作气,势不可挡。
南越皇心中极为恼火,早朝时,众臣看他脸色不对,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他本想让云凌带着大军去阻挡,可这时才发现云凌前夜追查刺客,至今未归,身边副将回话,恐已遭遇不测。
一时之间,朝堂上人心惶惶。
南越皇派了武将安平侯领军,心中对他期望甚高,然而不久后意外也随之而来,当天夜里,安平侯下落不明。
得知这一消息,南越皇已经在狂怒的边缘了,不禁怒骂临天国不择手段。
南越国武将本就不多,云凌和安平侯接连失踪,其他可用之人实在是少。
一日后,南越各地叛军四起。
战火纷飞,百姓苦不堪言。
而其他三国,却无声无息。
三日过后,慕长宣与各地叛军里应外合,再次先后攻下多座城池,劝降南越军队,一路长驱直入,直逼上京城。
铁蹄踏山河,城阙破,悲鸣不止。
朝堂上,看着争论不休的大臣,想着送上来的急报,南越皇突然想起了风清颜曾说过的话:“你气数将近,而南越也气数将近,用不了多久,这整个天下江山都会被另一个人给主宰,你所追求的权力与荣华,终将一无所得”
这番话,可真像她的一句诅咒。
南越皇明白,这是天要亡了南越。
“启禀陛下,闲王殿下觐见。”
突然响起的一句话将南越皇的思绪拉回,甚至于连朝臣都停止了争论。
听错了吗?闲王殿下,他没死?
此刻,夜云深就等候在殿外,身着玄服,再次以闲王身份出现,不卑不亢地挺直着他的脊背,神情冷峻又严肃。
尽管知道,南越皇当初和殷老一起抓了他,甚至于想要控制他,置他于死地,但夜云深还是来到了这大殿之外。
众人对他没死感到一阵欣喜,随后心底是看到了希望,若是由夜云深去率领大军,那么极有可能力挽南越局势。
然而,刚刚一直沉默着没有发火的南越皇,此刻却站起来,怒指出声。
“让他滚,朕再不想见到他!”
这一幕,令众朝臣疑惑不解。
夜云深来做什么?南越皇想,他跟当初的风清颜一样,都是来嘲笑他的。
他之前让人抓了夜云深,因为风清颜的嘲讽刺激到了他,他便将夜云深交给了殷老,任由随意处理,生死不论。
如今,夜云深活着回来了。
在临天国大军袭来,南越即将亡国的情况下,他想,夜云深一定是回来嘲笑他的,笑他蠢,笑他自毁百年根基。
皇帝的声音传出了很远。
夜云深再看了宫殿一眼,接着抓着衣摆一甩,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
这一天,众朝臣永远都不会忘记。
“陛下,这是臣最后一次为你守这天下江山。”那日,他跪在殿外,声声泣血,自此烽火狼烟起,笙歌不再。
二月二十四,夜云深带领着一支他自己组成的黑色铁骑,直奔敌军之处。
二月二十六,敌军高级将领接连被杀,大军攻城延误,同时,南越大皇子苏晋率大军而来,大破敌军,又于之后几天夺回城池数座,一时风头无二。
三月初一,夜云深出现在临天国皇宫中,之后临天国皇帝下令撤军南越。
三月初三,夜云深不知所踪。
三月初四,大皇子苏晋班师回朝。
当天,接风晚宴上,南越皇一杯酒后突然中毒,驻守皇宫的太子苏墨弦以苏晋下毒为由准备捉拿他,然而苏晋早有预料,竟拿出了苏墨弦下毒的证据。
一不做二不休,苏墨弦打算发动兵变,当即召集早已埋伏在宫殿外的上千弓箭手,却不知弓箭手听命于苏晋。
当晚,南越皇因中毒而亡。死前他亲自罢黜太子苏墨弦,流放外地,改立苏晋为储君,并最后口谕,让苏晋迎娶林姝悦为侧妃,持服二十七日释服。
话落,床上的人看着苏晋,诡异地笑了,没有人能懂得这个笑的含义。
最后的那一刻,南越皇真觉得风清颜说对了,这整个天下将被另一个人给主宰,而他注定落得个众叛亲离,不得好死,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的下场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苏晋于次日登上皇位,又整整服丧二十七日,之后,迎林姝悦为妃。
站在城外的高山上,夜云深看着上京城的方向,远远地眺望着皇宫。
经年如一梦,生死难别离。犹记金戈铁马鸣鼓瑟,踏碎山河城阙破。
第四卷乱世昭,几度浮生梦
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