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灵萝走远,楚怀瑜才冷冷道:“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就为了看这个?”
楚观徵带着一众人从林中现身。那些氏族公子从未想过跟随太子从宴席而来竟是看到这一幕,俱怔在原地。有早已看不惯楚怀瑜清高做派的人按捺不住斥责道:“楚怀瑜!你罔顾礼法,罔顾人伦!竟和男子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不知羞耻!”
这些人平时就死死盯着这位琮王,巴不得从他身上挖出一点瑕疵大做文章,此时更是巴不得他身败名裂。明明都是糜烂王朝中的蛀虫,凭什么他要出淤泥而不染?
楚观徵的脸色并不好看。诚然这是他一直想看到的,可当他亲眼看到这位王兄亲吻一位女子时,心里竟然油然而生的想法是,恶心。周围人一口一句“断袖”地批判楚怀瑜,他却从心底涌上一股烦躁来。
那位先前本就与公子发生过不快的侯氏嫡长子借机又要来踩一脚,道:“看来所谓的谦谦君子也只是衣冠禽兽。你们行苟且之事尽管可以等到宴会散去回府之后,这么一会儿都不能忍……啊!”
话未说完,侯劲风发出一声惨叫。站在前面的太子楚观徵蓦然拔出身边侍卫的刀,回身向他劈头砍下。利刀将侯劲风的脸一劈两半,他却没有立即断气,满脸是血地向后撤去。
那些只知吟月赏花的世家子见到侯家嫡长子月下狰狞着脸向他们跑来,已吓得肝胆欲裂。偏偏那位性情暴戾的太子楚观徵这一刀下去并没有消气,反而好像疯了似的不分敌我向他们砍来。在场王孙贵族世家公子纷纷作鸟兽散。
楚怀瑜扶树而立,冷眼旁观。额头沁出点点虚汗。
灵萝一路跑出太子别院,骑马跑出二里地。经风一吹,才想起剑和行李都在王府,此时是真正的身无分文,落魄至极了。她没脸再回去,只想找个地方安身,待天亮之后好好计划一下盗尸一事。
她寻到了一处破庙落脚,城郊的观音庙,香火本就不如那些云雾缭绕的仙山中寺庙来得香火旺盛,大概还算有些信徒打扫,虽不是装潢华丽,倒也没到枯草满地、蛛网罗布的地步。灵萝捡了两个蒲团,一手拿着一个,拍打着上面的灰,想着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将两个垫子并排横列,又在脚下铺了层稻草,她勉强可以蜷在上面了。闭目假寐了半刻,她睁开眼睛。
果然还是睡不着。这次重逢,公子对她不像以往那么冷若冰霜,甚至还有些关怀。所以她还以为,以为……看来是她会错了意。她脚下一阵蹬踹,扬得稻草乱飞。心中无比懊悔,若是没发生刚才的事,她还可以厚着脸皮住在王府,睡在高床软枕上,而不是在一间破庙里枕着稻草胡思乱想。
睡不着,灵萝便只得运功养神,感受踪绝真气如同一缕金丝在七经八脉缓缓游走,再由易水诀将其渗入骨骼中。期间有无数细碎的小杂质,那是沈秋郎那一掌对她造成的后遗症,都被易水诀一一鲸吞。
一路练习,灵萝发现这易水诀如同藏在她体内的一只饕餮,来什么吃什么,只要不将她杀死,都会被易水诀吞食,融入她的骨血。
她盘坐在蒲团上,周身暖洋洋的,已是渐入佳境。奉仙城臭道士与沈秋郎一战,臭道士凝水为阵那招使得惊艳,未曾出剑却得剑气三千万,颇有无形写意的风范。灵萝虽不服臭道士,却也不得不说一句,那招她使不出来。
想到这,她不由自言自语道:“总有一天要超过你。”
“超过谁?”一道声音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