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重华散着目光兀自出神，皇上在榻上突然道：“老丞相临行前将你力荐给朕，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冰魂雪魄，握瑾怀瑜，能谋善断，善治善能，你当时虽年幼，朕却力排众议，立你为相。这些年里你为政清明，不涉党争，也着实为朕解决了许多烦忧。”

他夸地别有目的，重华也不以为意，只垂首道：“皇上过誉了，这些都是臣该做的。。”

皇上低笑了一声，打开了折扇把玩。

这把折扇是他多年以来从不离身的，金玉为骨，绢帛为面，上提“权御天下”四个大字。

重华并不喜欢这把折扇，因为她从心底里觉得这四个字没有道理。她其实更喜欢民间的另一句话：拚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只是她将这样的心思藏得很好。

这也能从侧面看出一点儿九重天忌惮重华，想要削弱她的原因了。

皇上道：“朕久病心亦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储君。朕有十几个儿子，除了老五和还小的几个，满心满眼地都只盯着朕身下这个位子，朕这个父亲做的太失败，有这么几个皇子，我大凉又何其悲哀。”

这些话本当是沉痛的，可出自榻上之人之口，又哪里有一点沉痛的意思。况且，撇去这番话里其他有问题的部分不谈，重华在意的，是皇上将三殿下赵宁安也放进了有心皇位的皇子之列。而这位殿下正是早些时候送出了有毒点心的贵妃娘娘之子。

可就重华所知，三殿下与贵妃娘娘从来温和无争。

丞相敷衍道：“皇子们文治武功，将来若在其位，亦会谋其政事，皇上还当放宽心，以龙体为重，如此才可给皇子们更多历练的机会。”

皇上哂了一下，挥手着丞相退下。

丞相拜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