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兴奋的十六殿下眼睛亮亮地望着重华等待夸奖，却见丞相微蹙了眉撇过头去，很艰难的将甜汤咽了下去。

十六殿下倍受打击，龟裂了随风而去。

重华挑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望着十六殿下跑远的背影，宁懿笑了一下又舀了一勺甜汤递过去，道：“你倒是喜欢逗他。”

重华对着门口笑了一下，注意到宁懿的动作，就又凝固了表情。

她淡淡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宁懿笑着收回了手，搅了搅这碗甜汤，估摸着大约不怎么烫了，就自己含了一口，对着重华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重华睁大了眼睛本能的抗拒。

抓过推拒的手腕背到身后，压住无力的身体不让她乱动，也不忘护住伤口，宁懿按着重华的后脑狠狠侵略她的口腔，舌过之处扫过每一颗牙齿，攻进最深处的喉咙，不放过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重华无措地想要用舌头推开他的，却被卷了过去吸吮纠缠，无可逃脱。

重华难过极了，身体是，心里也是。

这是她十多年来倾心相待的朋友，她对他全然信任，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但是他却在做些什么？

宁懿当然知道重华难过，可要他怎么放得开手？他想了她这么多年，念了她这么多年，情动春梦里身下的人都是她，但这个人明明站的离他这么近，偏偏清华又疏远，他之前有心结，现在刚刚解开，又发现她还被那么多人觊觎，这让他怎么忍得住不将她拉下情潮欲海。

重华身体虚弱，挣扎不过，终是放弃了，阖上双眼。

宁懿顺着甜汤流下的痕迹吻上她的下巴，吻过她的颈间，咬上她用药生成的喉结，重华瞬间一阵颤栗，跟宁懿想象的一样敏感。

他无声地笑了笑，心里暖洋洋的，却听怀里的人清冷了声音，淡淡道：“所以对你来说，我果然和那些花魁小倌没什么分别。”

甫一闻言，宁懿就静默了一晌，哑口无言。他默默地用面颊蹭开了怀里人的衣襟，默默地去吻她缠了束衣的胸膛，吻着吻着就突然笑出声来，笑弯了腰。

他笑地呛咳了一晌，笑地声声泣血，笑地让重华心里染上了一丝愧疚和忧伤。

宁懿放开了怀里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按住了笑痛的腰。

他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实在是太可笑了，竟害得他差点笑出泪来。

他想到自己不论是爱这个人，还是恨她，能让自己执着这么久的从来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六年零六个月，他从一个不被任何人看得起的十四皇子一步一步走到可以独立对抗太子的地步，只用了六年零六个月，天知道他费了多少心思，流了多少鲜血，伤害了多少生命，又背负了多少罪孽。这个人是唯一让他在黑暗里徘徊时，知道自己还可以拥有美好未来的光点。

他太怒了，怒极反笑，就一拳砸在了重华耳边。

重华闭上了眼睛偏过头去，心绪起伏地厉害。

宁懿突然很想就这么要了她，狠狠地蹂躏她，让她受不住地落下泪来，他想让她哭着求自己不要继续，想一块一块地啃了她的骨血，让这个人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深深地烙下自己的印记，想将这个人绑在身边天涯海角再不分离。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当初骤然知晓那个女孩儿已经不在的时候，他是切切实实地恨过这个人的，还曾派人去刺杀她，可这个人躲开危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召出自己派去她身边的暗卫，让他们好好保护懿王殿下。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觉得荒唐又可笑，却想到了自己每每遭遇危险后，在烛光照不亮的黑暗里，那一闪而过的翩跹衣角。

他知道地终究是太迟了。

恨地太晚，便再也恨不起来。

他恨自己的心神为她动摇，也恨她受害者的身份，竟连他恨她的权利也一并剥夺了。

丽妃娘娘是亲历过幽冥血祭的人，她对他解释了这个阵法，告诉他被绑缚的元神同样身不由己，而献祭者必得是心甘情愿又真心实意。所以其实一直以来都是重华本人为了这个天下抛弃了他，而他一直不肯承认，又在变相地怪罪于这个人。

接受了这一点，一切便豁然开朗，他知道自己同样爱的太晚，深究过去，竟然能够清楚地知道刻在自己心上的一颦一笑，究竟是哪个她。

焚心的烈火烧毁了一切期待，灰黑的余烬中却有一颗微弱的火星挣扎着想要照亮黑暗，他在那颗火星里看到了不同的未来，而这个未来里毫无疑问有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