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重华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问他：“虽是低贱的工作，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却都是身不由己，世间多苦，殿下又何不宽心以待呢？”

十六殿下反驳道：“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女人生来就低人一等，不男不女的就更是下下等，被人玩弄就是她们的命，丞相你做人不能太好，可绝不能被个女人给骑到头上去，也别跟不三不四的人结交，我真搞不懂他赵宁懿怎么会为了一个最下等的妓女跟我翻脸，果然是个野种。”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指桑骂槐，听的重华很不悦，却也没有明确的表现，只问他：“殿下可曾听闻高岚有一位横扫千军的女元帅？”

十六殿下哽了一下，点了点头，差点弄撒杯中的水，他急忙给收了回来。

重华道：“假若北周现在要拿两国争执了数十载的迟煌高原交换这名元帅，殿下认为，是换还是不换？”

十六殿下斟酌了一晌，为难道：“重华，你这个假设在大凉不存在，大凉没有那样的女人。”

重华笑道：“并非没有，准确的说，是我们没有培养。大凉重男贱女的思想延续了近十代人，无非是因为女子能够创造的价值远不如男子，可是，连一个参与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予，就全盘否定了数百万人未来的可能性，殿下，身在权位，你觉得这是打压了一股怎样的力量？”

大凉虽与草原民族接壤，可朝廷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仍然是土地的赋税。有土地，就需要人口，虽然女子在农耕过程中的作用要远小于男子，可是数百万的人口数量……

十六殿下略一思索，对重华道：“你这个假设看似有理，但是仍然不成立，现在土地兼并的现象那么严重，根本用不到……”

用不到什么呢？

十六殿下突然想到重华一直在引导制定的土地改革法案，以及栗南府诛灭兼并土地的司徒一族的大案，突然就心有戚戚然。他觉得面前这清清冷冷的人可能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平平淡淡。

重华却转移了话题道：“你伤了容柔公子的身子，就给人家自由身赔罪，也是卖给懿王殿下一个人情，他到底执掌了半数禁军，三殿下未来也会需要他的。”

三哥？

十六殿下不解道：“这关三哥什么事？”

重华起身抽过了他手中早已洒了半杯水的杯子，在少年惊疑失落的叫声中调侃道：“您还是做不到一心两用呢，殿下。”

而十六殿下，虽然重华没有明确告诉他为什么三殿下会和掌握了半数禁军的宁懿扯上关系，他自己也很快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