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仙源里,春和水国东。流莺应见落,舞蝶未知空。
虫鸣袭耳过,楼栏绿染红。桃花何处觅,轻舟碧溪中。
又是一年春江水暖,桃花盛开。
十六殿下提议去湖上泛舟,想请十四殿下和萧大人同游。他请了丞相去府上,想问问她的意见。
去年春节时间,皇家内宴上,皇上已经给十六殿下赐婚,封为桓王,令其出宫建府。
而那位萧大人,说的自然是萧暮然。
重华笑道:“殿下同萧大人关系很好吗?”
只是单纯的一问,然而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桓王殿下怒目望向丞相,不赞同道:“不要套我的话,你不可能不知道,重华,我警告你不要再这样跟我说话!”
他低下头蹙起眉峰,攒紧了桌上的酒杯,恨恨道:“我不知道那个混账哥哥为什么会突然蠢到去抢那个位子,也知道他最近找了你很多麻烦,但是,我希望我们能一直是朋友。”
他用那双大大的眼睛望着重华,这双眼睛里曾经满是快乐,现在则堆积着焦虑、愤怒和痛苦,这让重华心有不忍,却也无愿相帮。
这个孩子,他过去十六年里活的没心没肺,是因为他最重要的两个人身居高位,无争无求,他很清楚夺嫡意味着什么,过去的他可以不去想,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艰难地成长。
皇上想要撤藩。
丞相是坚定的反对党,萧大人则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三殿下是皇上一手扶持起来的,现在也是得了皇令,要削丞相的权了。
重华知道当今圣上的病情是愈发严重了,否则他决不会如此冒进。
因为现在还远不到可以兵不血刃就撤藩的时候。
十六殿下道:“其实我也喊了三哥,但是他不愿意去。”
望着少年紧握的拳头,重华一边像过去惯常做的那样摸了摸他低下去的脑袋,想要安慰他,一边道:“这毕竟是权力之争,没有尘埃落定、算尽前嫌,是不可能言笑晏晏的。”
手却被少年一把挥开。
桓王殿下怒道:“放肆!本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愤怒地盯着丞相,目眦欲裂,怒火中烧,这让重华重新审视这个少年。其实已经不该唤作少年,毕竟他已为人夫,独立为王了。
便离开座位在这位新王殿下的面前跪下,毕恭毕敬地叩首道:“是臣逾矩了,请殿下恕罪。”
十六殿下没想到重华会是这样的态度,他想成为她眼中独当一面的人,却也不愿她以王臣之礼相待,他知道自己仍然愤怒于她是女人的事实,可见她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却是愈发愤怒了,抄起什么东西就对着跪在地上的人砸了过去。
“滚!”
随着这字出口,重华的额头上碎了一只酒壶,玉的,有血流进眼睛里,很快就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惊觉这伤绝不会轻,十六殿下蓦然站起,有些手足无措,却到底对这伤有多重没有什么概念,仍然囿于自己的怒火,终是握紧了双拳什么都没有做。
重华迅速封了自己的穴道,反手向屋外挥出一道剑气,震惊了十六殿下,也招来了院中的昌平。昌平本就为这道剑气的强大与锐意所惊,迅速来到屋中,又见丞相满脸是血的样子,赶紧取了巾帕覆住伤口,心中愤然。
重华按住他气地发抖的身体,吩咐道:“我已经截了血脉,暂无大碍,但之后必定会昏迷一段时间,你有三件事情要做。第一,保护好十六殿下,一定不要让人伤害他,宁懿那边打晕下药随便你,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在我清醒之前轻举妄动;第二,今日之事要传出去,闹地越大越好,但我的伤势要大事化小,绝对不能请大夫,这伤我有办法处理;第三,现在就带我回府去,从你退出我房间那刻开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十六殿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懂重华为什么要这样吩咐,却隐约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正待出言相询,就见重华垂下手臂昏了过去。
他心中一恸,竟然稳不住身体,坐在了椅子上。
昌平褪下外衣将受伤的人罩起,对蒙昧的少年丢下一句“王爷慎言”,便抱着重华飞速掠回府去,丢下心痛如绞的少年兀自惊惶愧悔。
他将重华平放在床上,连罩在她头上染着血的外衣都没有除去,便锁紧门窗,低着头离开了房间。他要去完成丞相交代的事情。
宁懿已经到了前厅。
“王爷留步。”
昌平伸出一臂阻挠了处在爆发边缘的人。
宁懿面上冷峻,没有看昌平,也没有说话,只绕开一步,继续朝目标走去。
昌平却反身转了个圈,继续阻挡在他面前。
宁懿蓦然出手,第一招便直取命门,昌平出手格挡,一招一式亦是毫不容情,转眼间便已过了五十多招。文玉在旁伺机而动,身形骤然化作利箭,并指点了懿王殿下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