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丞相怪怪的。

好像少了一点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润，多了几分淡漠疏离的清冷。

小臣甲说：“以前我去丞相案前送文书，总是担心又出了什么错处被丞相无声凝视，丞相虽然不训人，但抬眼看着你就能让你如坠冰窟，言语不能。”

大臣乙问：“那你为什么还总是做错事？”

小臣甲滞了一下，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人丞相人好，肯帮我纠正错误嘛，就白了同侪一眼，问道：“你知道我这次做错事丞相是怎么说的吗？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对在座的吏部侍郎说‘中书省要放些精细谨慎的人’，就让我退下了。”

大臣乙心知这就是这小吏被贬来御史台的原因，便笑道：“那你可得放精明些了，御史台的官员可都比咱们的丞相大人难说话多了。”

小臣甲倒不怎么担心这个，反正他有着可靠的后台，便问道：“你不觉得丞相变了很多吗？”

嗯……

大臣乙想到了这几次中书省会议，会前会后都有一堆关于丞相性情转变的窃窃私语，他也曾在私下里试探过丞相，没想到那位恢复了女装打扮的大人竟一反常态地转移了话题……

大臣乙心想，能有本事激起丞相大人如此激烈的反应，那罪魁祸首不是远在西北的五殿下赵宁轩，就是近在眼前的十四殿下赵宁懿。

那究竟怎么回事呢？

他估计他们这帮外臣是肯定不得而知了，只是不知道这场风波会扩散出多大的涟漪。

闲居山庄里，舆论的中心人物正端坐在书桌前，抬手执笔，在明黄的圣旨上写下了一个名。

肇兮在她身边现出身形，垂首道：“师父。”

重华道：“何事？”

肇兮道：“诸位师兄弟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接管了不同的地域，天虚幻海阁也全权交由掌门师叔代为管理，您留在凡间可以暂且放心。”

重华道：“好。”

肇兮犹疑了一晌，出言道：“师父，徒儿斗胆一言。您应当知晓自己滞留凡间的结果，这于您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凡人自有他们自己的因果，您又何苦冒着元神受损的危险强行留在世间？这难道不是正中了九重天的下怀吗？”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重华望向自己的第一弟子。

肇兮还是只小白龙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了，成天师父长，师父短，师父说了这个，师父不让做那个，很是乖巧可爱。如今也是长成磊落仁惠，正直果敢的好男儿了。

重华道：“既是机缘，那为师的选择，亦是已经编织在他们的命运之中了。”

肇兮默而无言。

昌平来通报说，懿王殿下在府外求见，肇兮不疑有他，便拜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