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珊略通医理,一见之下,便知不妥:“公主,依微臣来看,小皇子的病不似往常。”
俞清隐眉心一跳,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
“想是有人下毒。”聂小珊沉吟着说着。
“下毒!可笑本宫竟没有察觉。”俞清隐只觉得心窝刀绞似的痛,强撑着面上的平静如水,“看来着仪和殿的确该清理清理了。”
聂小珊点了点头,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劝道:“殿下,您何必如此苛待自己。有时候糊涂一点,未尝不是件好事。何况,稚子无辜。”
“痛苦着,但却清醒着,也好过浑浑噩噩的一生。我很庆幸。”俞清隐淡淡地说着,杏黄色的长裙扫过青石地板,蜿蜒若游龙,“本宫何尝不知道稚子无辜……生于皇家的孩子,流着最尊贵的血,也得……罢了。你去吧。”
聂小珊不愧出身锦衣府,办事效率极高。
“娘娘,都查清楚了。是皇子的乳母孙氏。”
俞清隐是吃过亏的人,御下极严,仪和殿上上下下的宫人,底细无不尽知,只除了新到不久的孙氏……
孩子,果然乱了她的心神。
“百密千密,终究还是露了一疏!”俞清隐的目光中浸满冷意,比冰还透,比雪还洁,“元琩,慕容元琩,你别怪母亲。李国,有太多太多令母亲难以割舍的东西了。”
“聂大人,先暗中防备着,寻个机会除掉便是了。”
“是。”聂小珊干脆地答应。
俞清隐双手紧握,望向椒房殿的眼神多了些阴冷:“夏周之战,大夏势如破竹。想来他很快就要回京了。云氏和慕氏已经沉不住气了。可惜,他们错算了自己的母家。这个时候,只怕皇后与慕贤妃正相谈甚欢呢。咱们要争取一击而重。——备辇。”
当夜有雨,青石地砖上映着朦胧的血月,显得诡异而又凄凉。
俞清隐正了正头上的钗环,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刀剑之鸣,大步走进殿内:“臣妾余清隐,给皇后娘娘请安。”
慕贤妃闻言,呵呵冷笑:“皇贵妃,夜已深了,你这般阴阳怪气地来到椒房殿,是什么用意?”
“贤妃妹妹,本宫听说你的哥哥慕铮,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私自调动了禁军。可有此事?”俞清隐恍若未见,依旧是笑语嫣然。
“贤妃是拿了本宫的令牌不错!但不是私调,一切都奉的是本宫的旨意。”皇后亦是冷笑不止。
俞清隐也不看她,只淡淡地对慕贤妃说道:“时辰想必差不多了罢。不知贤妃妹妹的兵马,在哪呢?”
慕贤妃已然着了慌,却犹自强撑着:“整个京城都在本宫手中,小小宫城,何足挂齿?”
“哦。”俞清隐淡淡地微笑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听命于本宫的。”
“你……你给了他们什么……”慕贤妃只觉得从心底里发寒,不由得软倒在地。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也没什么。想想陛下。陛下最在意的女人,死在你们手中,他会怎么样?”俞清隐冷冷地说道,“这些年,陛下为那个女人做的事,从来没有算计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