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瑶缓缓起身，着一领布衣，独自站在金碧辉煌的空旷大殿上，显得孤立而渺小，又有几分寒酸。李昌平冷冷地说道：“歆儿，那你能说说看这玉露情迷香是哪儿来的吗？”

“臣只知玉露情迷香原产自西域，却不知此事是何人所为。”林珺瑶仍是镇定如恒，平静得完美的面孔不起一丝波澜。

李昌平冷笑着说道：“你和月儿几年没见，月儿应该也不会和你结仇吧。”

纪氏闻言嘴唇微抿，一话也不说。

林珺瑶不知就里，轻轻地答道：“公主一向锱珠必报。”

“呵呵，你是说……我的女儿不明事理？你也太放肆了！”李昌平眉眼中全是笑意，饶有兴味地看着林珺瑶。

“陛下所言，臣无言可对。但若天下都以‘莫须有’三字给人定罪，只怕纲纪法度就成为儿戏了。”林珺瑶额头略低，眼睛看着御座前精美的台阶，谦和而有礼。

依然公主按在李昌平肩上的玉手一紧，宝珠穿成的图案印在了上面，从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猛然清醒，手触电似的跳开了，深吸一口气后，微笑着说道：“儿臣已命人搜查了世子的房间，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林珺瑶闻言一凛，眼皮一抬之后又安然垂下，如同小石子打在平静的湖面上，小小的涟漪根本就撼动不了广博的死寂。

李昌平、李昌图二人抱的是看戏的心思，这个孩子是不是值得大用，未来会不会成为威胁，都是他们必须知道的。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必要时候四两拔千斤，让游戏适可而止。

“丫鬟们很快就会来复命的······但那东西未必非得藏在屋子里······”依然公主立在一旁，端然生华恍若九天之凤，居高临下得俯视着林珺瑶。

“歆儿，你以为如何？”李昌平以手支颐，茫远的目光在大殿中盘旋了一周，最后仍旧压回了林珺瑶的肩膀上，他深沉的视线使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臣以为公主派人搜查一事似有不妥。”林珺瑶躬身说道。

李昌平哼笑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稍稍探了探，瞳孔上蒙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阴影。难缠的女人，留下的种子也是难缠的！

“陛下奴婢等在涛山院搜到一包东西。”因是面圣，这些丫头都脱去了铠甲，清一色穿着粉绿色宫装，依然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蓉儿捧着一个枣红色托盘，盘上有一个小小的纸包，“是在世子的乳母王氏房里搜出来的，而当时张氏在侧，也可做证。现王氏、张氏在殿外候旨。”

“那就传吧。”李昌平端起茶杯轻轻一抿，悠然地说道。

“陛下，奴婢冤枉。是世子陷害奴婢！这东西不是奴婢的！”一进殿，王嬷嬷就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一叠儿声地哭诉着，就好像有着能让老天爷六月飞雪的冤情似的。

李昌平噙着笑意，看着林珺瑶幸灾乐祸地说道：“一箭双雕啊，歆儿。”

“陛下，莫非您凭这奴才一面之词，就料定此事与臣有关？安知不是她蓄意陷害，或者是别人事先设计？还望陛下明鉴。”林珺瑶缓缓地说道。

“陛下！世子支走了奴婢，还有冬梅······还有那几个侍卫，是世子和张氏一起干的！”未等李昌平答言，王嬷嬷就抢先哭喊道。

林珺瑶心中暗自冷笑。张氏？张氏既然是皇上安在南阳王府的眼睛，又怎会被轻易挖走？

但事态的发展却是戏剧性的出人意料。

“歆儿，你没有证据。就算交到大理寺，你也难全身而退！”李昌平“呯”的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止住了林珺瑶到了嗓子眼，还未说出的话语，这件没有能令人信服的证据的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