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火热如凤慕容寻第一次让人觉得清冷似月。此刻的他麻衣白孝,脸上并无一丝哀愁之意,平静若止水,不食人间烟火。
“你终于来了,让朕好等。”慕容寻淡淡的说道。
“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召臣女说了一会子话。故而来迟。”俞清隐恭敬地一礼,亦是风轻云淡。
“你是个聪明人,想必真相一定瞒不过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今时今日,不管你说出什么话来,朕都当做没听见。”慕容寻背转过身,掩住了脸上悄无声息的复杂,神色益发严峻。
只听俞清隐一字一句地答道:“是。其实程才人不过是替您和太后背了个黑锅而已。”
“呵呵……你的确聪明。聪明得让人害怕。朕还真怕有一天这天下成了你的。”慕容寻爱惜地抚摸着白里透黄的镇国玉玺,嘴角噙着似笑非笑。
这位李国红衣箭袖,惹人忌惮的得意太子;白色绸衫,清贵犹如天山之巅的长公主,来了大夏也是妖娆美艳举世无双、艳绝天下的梅妃娘娘,可怜如今却沦为冷宫弃妃。
她一路流离带来的只剩铅华尽褪的淡雅安然似乎比往日又成熟了不少,或许只有青灯古佛前的灰衣僧尼能与相匹。她们诵的是梵音,而她则三缄其口,保持着应有的沉默。
难以想象,一开始,她只是个任性而又有些小聪明的小家碧玉,半分权势也无。
“呵呵。”俞清隐面带嘲讽地笑了笑,“臣女若真如此,天下早就是臣女的了。——在李国,臣女可是有过无数次机会,但无一不与之失之交臂。”
“说吧,实话告诉朕,你跟太后密谋了些什么了?”慕容寻转身,眼睛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让人望了生畏,如堕冰窟。
面对帝王的俯视,俞清隐从容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只是想让她云家的女儿正位中宫罢了。”
“太后知道你与朕素有不睦,所以太后就选中了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慕容寻修长的手指,啪得一声拍在紫檀御案上,勃然变色,显得怒不可遏。
俞清隐俯身,轻声说道:“陛下息怒。”
“可悲呀,朕真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冠冕堂皇了。这还真不像你。”慕容寻一面逗弄着架的上的金刚鹦鹉,一面浅浅而笑,“‘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啊。”
“礼不可废。陛下,怒气伤身……难道这也算别有用心吗?”俞清隐跪得膝盖稍有些发酸,但仍直直地挺着腰板。珠帘之外也好,刑场之上也罢,众人的指指点点,她早就不在乎了。
慕容寻望着她,冷冷地笑道:“你以为太后能给你什么?是能救你出冷宫,还是能给你皇后之位?真是笑话。”
“陛下,太后娘娘什么也给不了。臣女也并不期望从太后娘娘那得到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要来犯了我,臣女绝对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俞清隐淡淡地说道。
“那你想从朕这儿得到什么?实话告诉你,朕今天叫你来,是想在让你帮朕做一件事。——朕答应,三年以后,无论如何,朕都放你离开。”慕容寻长叹一声,悠悠地说到道。
“请陛下吩咐。”俞清隐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