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回眸一笑,向随行众人使个眼色,便径自跨入宫内:“这个时候相爷不在府里处置政务,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陆益忠沉下脸来,冷冰冰地答道:“娘娘,这宫里流言蜚语成风,实在是令人担心呀。——君臣若不能互相信任,只能重蹈先皇帝的覆辙。”
“原来是为了这个……”荣妃长叹一声,姣好如玉的面庞上似乎隐着些许失意,“这几日皇后又病了,我也是应接不暇……”
“皇后……”陆益忠眉稍一扬,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皇后不简单。白芷更不是好相与的。”
说起张无陵,荣妃也深有同感:“她虽是我看着长大的,可现在……我也有些摸不透她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便有什么样的孩子。”
陆益忠望着荣妃,沉默少顷:“娘娘,当年的事,算是委屈你了。”
荣妃黯然背过脸去,扯着嘴角强笑道:“相爷说哪里话。我本就是没有要的贱女,亏了相爷……只是……只是……相爷是否……”
“不可能。”陆益忠冷冷地打断了她,心肠一瞬之间变得坚硬如铁,“微臣对娘娘,从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也希望娘娘能够自重身分。”
荣妃不以为意,面上依旧是似水的柔情:“本宫自然不会为相爷带来麻烦。今生我们无缘无分,只请求相爷记得。有一个女人在爱你,她的一生,只为你而活。”
“我会一直记得。”陆益忠只觉泪水夺眶而出,再扼制不住。荣妃之于他,早就不仅仅是一颗棋子那么简单了。
眸子湿润了,脸颊却依然平和幽深如古井。自古权臣皆难做,要么君临天下、要么身首异处。他既然对前者视而不见,那等待他的,只能是悲剧收场。
陆益忠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愈发复杂。
后宫中的消息一向传得飞快。贤淑宫的事没多久便到了皇后的千月宫。
张无陵是个不晓事的,但白芷却清楚得很。权臣当道,一手遮天,帝后的处境实在令人担忧。
有些孩子的世界里所不该有的东西,就让她来做吧。
白芷略一沉吟,默默扭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无人处,她取出了周国太子周允平的书信。
可惜这几年周国国力每况愈下,早已没有了精力……
张寒的官轿像往常一样从如潮难民的身边穿过,脸上依旧是薄薄的愁雾。
“大人,再这般下去,只怕要发生动乱。”
“朝庭拨下来的那些个赈济粮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陛下、太子、丞相,全都束手无策。难道咱们做父母官的要眼睁睁看着老百姓饿死吗?”
“就是啊……”
一进府门,苦着脸书吏们马上围了过来。
张寒长叹一声,低声说道:“折子七日前就上去了,却一直不得回音。京城那边也是为难。”
“京城那边光顾着自家明争暗斗,哪里管得了老百姓的死活。”不知是谁又插了一句。只一句,就插在了在场众人的心坎上。
张寒亦是默然。听着官衙外汹涌的怨声载道,陷入了沉沉的思索。
同时,大夏慕容寻以“伐无道”之名兵发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