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无不自矜着中宫的身份。只是她忘了一点，中宫，仍是皇帝的后宫。

俞清隐只在心中冷笑，双目轻瞌，放任身子向侧倒去。那些大臣们会替她将该说的话说完。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好大胆的奴才！祖宗灵前，岂容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来人！把她拉出去，掌嘴二十！”几年来，皇后从未有过这样淋漓的快意。

她站起身来，踌躇满志，明黄色的凤袍翩跹似蝴蝶。

“既然皇贵妃身子娇贵，这听训就免了罢。——罚她抄写《女戒》三百遍就是了。”皇后不屑地冷笑道，一扬袍角带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聂小珊见状，赶忙飞步入内：“娘娘。下一步该怎么办……”

俞清隐吃力地支起身子，俯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放心，云家结仇不少。定然不乏可以大作文章的有心人。”

“走吧。”聂小珊点了点头，上前扶起俞清隐。

“聂大人，烦你替我寻些发热的药。”俞清隐一面起身，一面悄悄地说道，“越多人知道越好。”

聂小珊会意，当下也不多言，将俞清隐交到小宫女们手上便径自离去。

……

慕贤妃与韩德妃位列四妃，在宫中算是高位。此事一出，她们竟也是寝食难安。俗话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尊荣如皇贵妃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她们？

韩德妃又是个没主意的，按耐不住，一大早便去了慕贤妃宫中。

慕贤妃无奈：“好妹妹，你这么风风火火一来，咱们在皇后面前可如何自处。”

“贤妃姐姐，皇后娘娘威仪尊贵……妹妹只是……”韩德妃素来谨慎，先前情急之后未顾周全，此时哪里肯多说。

“好妹妹，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皇后娘娘，未必是皇贵妃的对手。”慕贤妃挥手命宫人们退下，方才淡淡地说道。

韩德妃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夹在皇后与皇贵妃之间，日夜仰人鼻息……姐姐好歹有个儿子可以倚靠……可我却只生了个女儿……”

慕贤妃平和一笑，让了韩德妃坐下，缓缓地劝道：“妹妹不必忧心。皇后、皇贵妃，咱们谁都不选。——本宫的父亲慕枫，是两朝元老，大夏丞相。论门楣、论子嗣、论才德，本宫未必不及。”

“姐姐！”韩德妃闻言，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慕贤妃凤眸微挑，冷笑着说道：“这就怕了！好妹妹，你是有孩子的人，也该多为小公主想想。”

“妹妹便全仗姐姐了。”韩德妃似往常那样亲厚地握着慕贤妃的手，心中却是彻骨的寒凉。

“好了。”慕贤妃轻轻拨开韩德妃的手，正正妆容，“这个时辰，该去椒房殿给皇后请安了。别让她拿捏了咱们的错处。”

韩德妃默默退开一步，跟在慕贤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