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秋雅方才回过神来,想了想恭敬道,臣女不才,府中财务用度皆是臣女管理,此外,臣女也经营了一些生意,幸得几位朋友不弃,才赚得如今的资财,然笔笔皆是清白,臣女不知这位大人是何意。
真是你做的?哈哈哈,你哪里是不才?朕的布政使怕是哪个都及不上你。承启帝笑道。
陛下且慢,臣以为此案尚有很大疑点,臣不敢放下,请陛下明察。
你有什么话直说,承启帝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不悦之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可是这位大理寺的小官却恍若没看到皇帝的脸色,正义执言道,陛下,户部乃我全国之资供,怎可为私人从中取利,臣以为此事必要彻查。
此番已算指名点姓了,谭大人这回必得发话,便缓缓道,户部还有这等事?寺正若是在户部发现什么不妨与陛下明说。
你大理寺查了这么些天可查出什么来了,拿过来给朕看!承启帝明显压着火气,已是极为不喜。
寺正掏出一封书信呈上前,道,陛下,此信非是尚书府里的,而是户部侍郎亲笔所书。
陈政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时才微微变了脸色,眯着眼看向他。这个寺正并没有与他说还有什么证据,竟然连他都瞒着,陈政不由得心里冷笑,先不紧不慢地撇清了关系又顺带着质问道,寺正这是所言何意?本官怎么不知此案还有证物,还是说这是另一桩案子?
皇上都没这个意思了,这位瞒着上司都要查,谭秋雅心道果然揪着不放。
寺正显然没料到陈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难,两眼一瞪,却是哑口无言,嗫嚅了半晌,觉得不妥下意识地看向承启帝,只见皇上冷冷地盯着他,这才可怕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孤立无援,心里一慌连忙接道,是下官之过,下官本该告知陈大人,但事出紧急,又非同一般,这才,这才耽搁了。
陈政笑了一下道,寺正莫慌,既然非同一般,如今陛下与谭大人俱在,寺正大可放心地说了。
话表面上虽是叫他明说,却又处处传达出“轮不到你置喙”的意思,谭秋雅挑眉看向他。
寺正自是知道自己开罪了上司,若是再辜负了四殿下嘱托,真是吃力不讨好,自己又何必揽这茬儿呀?!只得敛了敛神道,陛下,臣欲言俱在一纸信函之上,若是陛下不信臣,不若请侍郎大人来亲自作证。
承启帝却没有陪他玩的心思,直接摆了摆手道,朕乏了,此事容后再议,谭卿这些日子受苦了,朕过意不去,来人传旨,尚书府一切从旧。后又补道,谭卿回去定要好生歇着,府里若是少了什么只管跟朕说。说完便先迈步出了宁心殿,却还不忘带走了那封信。
没说查,也没说不查,皇上是什么心思谁也猜不透,谭秋雅也想知道那封信上写的啥,自以为没人留意悄悄地伸直了脖子,可惜被皇帝拿走了。
谭秋雅心里知道这事还没完,因为皇上并没有给她爹官复原职,她本以为家产多半是保不住的,有了皇上这一句吩咐,她家什么瓶瓶罐罐的必是完完整整、分毫不失。
谭秋雅赶紧过去到她爹跟前道,爹,咱回家罢。
谭秋桓看了他们一眼,对陈政点了点头,跟韩胤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她只知道这位大理寺少卿是名列前茅的进士,比闻舟早一届及第,未曾听说与她家有交际,此番解围又是雪中送炭,不惜开罪于那阴险极了的四皇子,那大理寺正一看就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