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那是当地的武装，炸掉他们的战机，我们……”

“炸掉都炸掉了，还能怎么样？”驾驶座的少年甚是张狂，眼角眉梢没有丝毫的歉意。对他的质疑和担忧熟视无睹。

他的眼里，只剩下广袤的地面上，那抹白色身影手上的红色旗帜。他明了，中国平民，中国的医生，就在他的飞机之下，在异国武装的炮火之下。

此刻的洛飞雨自然不能知晓飞机上的火药味，更无法想象是谁挽救了她。

她攥紧了手上的旗帜，飞速的撤到了安全的地带。

“回程，明天再谈交易。我来和买家解释。”少年背后的人再次咆哮。

“没必要，我们直接回国。”他着实没什么心情去给那些个向平民开火的人提供军火。

“没什么必要？乔野，你是忘了段家后面虎视眈眈的狼了吧？这趟军火足矣奠定的地位，你也不要了是吧？”中年男子的声音一下子就戳到了段乔野的心跳。

他败不起，整个段家的生死都把控在这次的谈判之上。段家的生死就是他的生死，他父亲的仇人都会把帐算在他的头上，以至于他的朋友，亲信，都会受到牵连。

“先回安全区，从长计议。”中年男子看的出他的动容，他了解段乔野胜过段宏和白淑，这样一个果断敏锐的男人注定是要成为王者的，而王者的成长总要些代价和时间。

但段乔野没有时间了，他要拯救的是一个危在旦夕的商业帝国，一个庞大的集团，一个关乎许多人生死的局。

刻不容缓之时，舍弃就会很快成为习惯。

背……心之事，他很快就会熟悉以及习惯了。

段乔野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将飞机掉了头。

这一回头，便是永恒，以至于人生剩下的几十年中，段乔野再没能摆脱那场梦魇。

有些事，欠下了，就还不上了。

“好，从长计议。”段乔野的声音很轻，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做。

巧合，本该永远只是巧合，大概，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至于洛飞雨和段乔野是如何知晓这次偶遇的，还要从许久之后的一个平淡的早晨说起。

当然，后话只是后话。

洛飞雨目送着战机，待到炮火声远去，她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刚才那群凶神恶煞的雇佣兵在炮火凶猛之前，就四散逃开了，此时，抛去在枪炮声中死亡的尸体，洛飞雨带着剩下的八人，开始了跋涉，那是一条穿越战区的公路，全长一百公里，在死亡和饥饿的打击下，在三个同伴相继倒下之后，洛飞雨带着剩下的五个人回到了医院。

十二个人，只活下来了一半，洛飞雨在黑暗里痛哭流涕。

可惜，那五个人的生命，不过是被延长了半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