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鲜红的信子,在小谢脸上轮番滑过,就像一个美食家,在大快朵颐之前务必先欣赏食物的色与香,而味又是其次的了。
湿黏的感觉,从脸上迅速蔓延到全身。小谢浑身麻木,刚才她还能听到,自己的心以平常百倍的速度跳动着,而现在,她几乎已听不见任何心跳声。只有那怪物口腔里不停发出的“嘶嘶”声,还在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
引颈就戮的感觉是极度痛苦的,比被蛇怪一口吞掉更痛苦得多。恐惧,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煎熬千倍。
两头蛇的信子在小谢脸上游走了几下,却绕过她,直直把头伸向了她的背后。原来那蛇怪被背篓里的蛇蜕气息所吸引,将头伸进了背篓里。
就在这个将死未死的瞬间,求生的欲念重新回到了小谢的躯体。她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拔开腿往山洞口狂奔。
黑暗中,一块横卧的石头绊倒了她,她整个扑倒在地。再一看,地上哪有什么石头,全是人和兽的骷髅而已!
小谢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惊恐的尖叫。两头蛇没有再给她喘息的机会,张开大口,猛地扎来。几乎出于本能,小谢随手抓起地上的一个骷髅,用尽全力向那怪物掷去。
蛇怪的一头往侧边一避,另一头又紧接着袭来。小谢又抓起一个骷髅,如法炮制,蛇怪又避开了。虽然没能击中蛇怪,可这个宝贵的缓冲却给了她信心。说也奇怪,一个人一旦在危急关头有了求生的欲念,就会激发出数倍于平常的力量。
趁蛇怪闪避之际,小谢从地上挣扎起来,继续往外跑。才迈出两步,就被蛇怪用尾巴狠狠甩倒。这一甩非同小可,她面向石壁猛的撞倒,鼻子差点撞断,脸颊顿时磕出鲜血。
不顾疼痛,小谢推开石壁,试图再次逃跑。两头蛇却用尾巴轻松地一卷,又将她狠狠撞飞在石壁上。
就这样,爬起,甩倒,爬起,甩倒。似乎是出于有趣,蛇怪并不急于杀死手边的猎物,而是不停地重复这个折磨的过程。就像猫逮到了老鼠,不急于杀死,而要先将对方玩弄得精疲力尽,最后再致其于死地。
如此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回合,小谢终于匍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她的气息已经沉重不堪,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隐隐作痛。
但是两头蛇还不想让她那么痛快地死去。它游近猎物,用尾巴卷起,狠狠地将她甩到石壁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让这怪物莫名兴奋。
这声音让小谢忽而想起,小时候她爹爹带她玩小石子时的声音。在那久远的、不连贯的记忆里,一条小绿蛇猝不及防地从草丛里钻了来,差点咬在她的小腿上。爹爹在离她十步的地方,他没有飞奔上前,而是飞快地一甩手,用一颗小石子击中小蛇的头部。小蛇挣扎着扭动身躯,却只是徒劳。
爹爹拎起那条蛇,笑着对她道:“记住了吗?打蛇要打七寸。”
“打蛇要打七寸……打蛇要打七寸……”这句话在她脑袋里嗡嗡作响。
两头蛇游走近来,似乎想要确认猎物是否已经断气。小谢没有动弹。
两个头轮流挨近她,在她身体上嗅了嗅。说时迟那时快,小谢凝聚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把抱住蛇怪的身躯。蛇怪见状,用力扭动身体,小谢从它背上滑落,直落到尾巴上,蛇怪趁势将尾巴用力一甩,狠狠将她甩飞出去。
“打蛇要打七寸!”
就在从空中坠落的那一瞬,小谢握紧了匕首,狠狠向目标刺去。那把刻着易水寒的匕首,直直插进了蛇怪的头颅。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