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喑哑的惨叫，伴随几近癫狂的颠扑，几乎将整个山洞震塌。小谢被蛇怪奋力甩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隐隐出现了人语之声：

“她死了吗？”

“死了，我看死了。”

“胡说，明明还在动呢。”

“怎么可能？被蛇怪碰到的人和兽，没有不死的。侥幸不死的，也会变成活死人。”

“你自己看看，她是不是在动。”

“咦……好像真是，这小丫头命可真大。”

“可不是，连两头蛇都让她吓跑了。”

“哈哈，那丑八怪以后怕是再不敢来了。自打它占了我们的洞府，不知在此吃了多少飞禽走兽，还有好些个过路的人，也被它叼来吃了，啧啧啧，弄得此神仙洞府腥臭难闻，连带我们也被熏臭了，真是可恶至极，有此一报，真是活该。”

“可不是么，从今往后，我们可算是有清净日子过了。对了，这小丫头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呢，我们两个连脚都没有，又帮不了她。”

“虽说如此，我看她倒是很可怜。”

“咳，可怜什么，‘圣人之下皆蝼蚁’，世间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个个要同情，同情得过来么。”

小谢在半梦半醒之间，恍恍惚惚听到人声，还以为是有人来救她了，可是听到这番对话，又不像是来救她的。待要睁开眼睛来看，又觉得眼皮有千钧重，尝试了几次，总算从上下眼皮中间竖起一道细缝。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石缝里的两株小花在摇摇曳曳。

她心中暗想，怕不是自己摔坏了脑袋，听错了罢。她突然想起，姥姥还在家里等她回去，尽管身上昏重得厉害，还是咬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拾起掉落在旁的藤筐，扶着石壁踉踉跄跄地走出山洞。

她脑子里混混沌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昏昏沉沉之中，恍然来到一处境地，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牌楼，上写着四个大字，可惜她没念过书，除了头一个“九”字，其余的一个也不认识。

忽然从牌楼后走出两个牛头马面，拿着锁枷将她拘住，不由分说将她往牌楼后头拉。小谢哭喊挣扎，却挣脱不得。两个牛头马面叱她道：“不许哭闹！这是九幽之境，前头便是黄泉之路，从古至今，只有来路，没有去路，难道你哭两声，就可以不死了？”

两人正要拽着她往前走，忽听背后有人大声呼唤小谢的名字。声音很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小谢猛回过头，想向那人求救，可那人又隔得老远，只能看到他远远地招手，却辨不清容貌。小谢拼命往那人所在的方向挣去，一边大喊：

“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