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是妖啊!”
几个泼水的官兵扔了水桶,连滚带爬地逃窜,生怕妖怪索命。
白盏抬起头来,正巧看见的是桓司的下巴,桓司喉头一上一下,好像在忍住疼痛,他目视前方,和裴膺舟再度对视。
裴膺舟右手抬起,对着身后的官兵做了“抓人”的手势,后面的官兵都不敢上前,只有靠近他的几个辖妖司来的官兵,不由分说地上前抓人。
桓司两手扶住白盏两肩,看着她说:“我会去找你的。”然后挥动湿透的翅膀,黑色的身影没入黑色的夜。
几个官兵还不死心,掏出箭来对着天空一顿乱射。
白盏看着天空,桓司早就没了踪影,她伸手去扶坐在地上冒着白烟的登仙,登仙忙不迭地往后退。
刚才碰到桓司的时候响起的滋啦声提醒了他,这时候他不能碰白盏。
白盏明白了登仙的意思,问:“你受伤了吗?”
登仙摇摇头。
“撒谎,嘴边还有血。”
“这是刚才房梁掉下来的时候砸的,当时还晕着,没能躲过去,不是什么大伤。”
“宋瑾,也在里面?”
登仙又摇摇头,“他跑了,火是他放的。”
“不好,唐清还在山上。”
白盏下意识地看向华云山,眼睛瞟到了裴膺舟身上,裴膺舟正跟唐东说着什么,说完唐东带了几个官兵跑开,小白猫到了裴膺舟怀里。
白盏对登仙说:“你赶紧去山上找唐清,她现在没什么法术,跑也跑不了多远,一定要在裴膺舟之前找到她。”
登仙点点头,刚要飞起来,却被白盏拦住,白盏看着地面上插着的乱箭,无奈地说:“跑出去,先到没人的地方,别让他们注意到你。”
登仙听话地往人少的地方跑。
白盏回过头,一步一步走到裴膺舟面前。
裴膺舟怀里抱着术安,看着白盏一步一步走过来。
未等白盏开口,裴膺舟先说:“柔儿,你长大了,但在我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把比当成小孩。”
白盏看着裴膺舟怀里微微蠕动的小白猫,心情复杂。
如果她不知道术安的故事,也许会以为这只小猫很乖,但是听过那个故事,她觉得也许小猫只是在害怕。
“我能抱抱它吗?”
裴膺舟略一思索,还是将术安递到了白盏手里,术安迫不及待地扒拉住白盏的衣服,生怕白盏放手。
“师兄,你问我在我心里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没有变过。”
“哦,那我以前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裴膺舟笑了,接着问白盏。
“你是毒酒,看上去干净清澈,闻上去香气扑鼻,只有喝到嘴里人,才知道你见血封喉,可惜他们都死了,所以没办法告诉下一个人。”
裴膺舟的笑意僵在脸上,内心升腾起的悲凉涌入口中,泛着丝丝苦味。
“那你还叫我师兄?”
“因为你比我聪明,也从来没有真的害过我,甚至还救了我一命,不对,加上巫牙山一次,一共两次,对我来说,你不是坏人。”
裴膺舟突然有些生气,“什么叫没真的害过你,我从来没害过你!”
“小时候你给我吃螃蟹,害得我腹痛呕吐,难道不是警告我不要乱说话吗?”白盏说的明明是问句,一字一句说出来倒有了肯定的味道。
“我当时也很小,见着那东西稀奇又好吃,看你没有,便送给你吃,又怎么知道它与葡萄相克。若你因为这个怀疑我这么多年,倒是让我寒心。”
白盏听到这话,有些动摇,可是想起受折磨而死的太监,也懒得再和他辩驳。
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术安带走,却突然听到裴膺舟说:“那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是什么吗?”
白盏抬头看着他,等着他说出来。
“算了。”裴膺舟说:“她跟着我也没什么好路走,你要是喜欢,就带走吧。”裴膺舟最后摸了摸小白猫柔软的脑袋,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