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章先生很是自来熟,拉许宣坐下问道:“许郎君可喜欢点茶?”
许宣垂首微赦道:“某不会,某只见过一两次,某不会!叫章先生见笑了!”
章先生却摇头道:“不算什么,这些个就是个玩意儿!某一会儿点了,许郎君看看!”
许宣家贫,这点茶只在夫子家中见过一两次,并不懂其中妙处。
只见那位官人先是将茶饼放在微火上炙烤,又用研钵碾碎了茶饼,碾成茶叶末,再过细筛,筛了几道,筛的极细了,才又将细茶叶末搁到一个大的茶盏里,那管事的端了一个汤壶过来。
那位章先生在大茶盏中注了些许热水,手持一柄茶筅,在茶盏中快速轻巧的,击打茶汤,再将茶筅搁一旁,又往茶盏注水少许,再拿起茶筅轻打茶汤,如此数次。
眼见着茶汤渐渐呈乳白色,有些许浮沫在茶盏边沿慢慢聚集,或离或散,又慢慢聚拢来,竟渐渐如流云般,轻拂流动。
许宣被这美妙的图案吸引了,之前见过的夫子点茶,也成了图案,却慢慢就散了,不似这个流云一样,逶迤浮动,竟有不离不散之势!
许宣看的镇住了,还能这样啊!
那章先生颇为得意的看着许宣,二人看盏中流云浮动,直待那流云隐隐散将开来。章先生柔声问道:“许郎君可习惯饮这茶?可会浓了些?”
许宣垂首道:“某…只在夫子家中饮过,这是第二次。”
“哦!那某就多加些水吧!某也喜欢淡些的!”章先生将乳白色的茶汤倒入一旁的两个小茶盏中,又注了水,方才示意许宣饮茶。
许宣道谢,端起小茶盏。
苦涩的茶汤,谈不上好喝,许宣却不敢多说,只跟着饮了。
“今日力邀许郎君饮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郎君勿怪章某唐突!”说着拱了拱手。
许宣倒不好意思起来,吃了人家的茶,自然能帮就帮了,微赦道:“章先生请讲!但凡某能帮的上的,定不推诿!”
“许郎君在哪里读书?”那章先生却扯了其他话头。
“如今…如今家贫,交不起束脩,只是得了临安书院的夫子关照,每日去旁听半日,可不敢说在读书了!”许宣渐渐倒也明白自家的境况,没什么不能对人言的。
“许小郎君果然是个实诚之人!”章先生伸手替许宣续了茶水。
许宣再次谢过道:“不敢!哪里能得章先生如此夸奖,不过实话罢了!”
“听小郎君言语,那位夫子对小郎君,很是照顾,是位可亲的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