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章先生所言,夫子在学业上很严厉,待人确很是体贴温和!”说起夫子,许宣就想起那手稿,心中惴惴不安,握紧了茶盏。
章先生瞥了一眼许宣握茶盏的手,接着柔声道:“夫子许了小郎君旁听,小郎君又在夫子家见过夫子亲自点茶,想来在诸位学生里,小郎君与那位夫子也算的很是亲厚了?”
“不敢!是夫子体恤学生,夫子待学生都一样,只是某愚钝,夫子不得不多费些心!”在许宣心中,夫子就是一座山,一坐伟岸的高山。
章先生依旧柔声道:“那小郎君也不曾辜负了夫子,可见是个好弟子,这世间能得一个好弟子可不容易!”
许宣越发忐忑道:“可不敢这么说,这世间可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更何况某也算不得千里马,夫子却是真真有学识之人”许宣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会说话,又说错话,脸红了起来!
那位章先生却很是体贴的换了话题道:“许郎君原先就是跟着这位夫子读书么?”
许宣点头道:“是!早年,家严在世时,确实是跟着夫子在临安书院读书的。”
“如此说来,许郎君是家中变故,才不得不如此旁听,郑某这里倒有一桩差事,不知小郎君能否帮忙?”
许宣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还望先生言明,某愚钝,不知是何事?”
章先生笑道:“某年轻时也是在书院中读书,看见小郎君就想起读书时,某与同窗那时候的诸多趣事,如今某手中尚有些以前同窗的诗稿,一直想刊印出来,只是某一来琐事太多,二来不想叫人认出是某刊印,就需得寻个人来誊写诗稿文章,不知许小郎君可愿意拨冗相助?自然是有润笔费的!”
许宣似乎明白了,可又觉着不可思议,竟然有人愿意花钱买自己的字!还就这么简单?自己与他素未谋面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那位章先生却似乎看出来了,轻声道:“我与夫子家人有旧,也算是夫子的旧识…”
许宣这才恍然大悟,感激的望着这位章先生!
那位章先生却正色道:“此事夫子并不晓得!小郎君千万可别露出首尾!此事只你与某晓得!这些日子,某四处寻找能做此事之人,如今又听说了小郎君的境况,就想着这不是正正好么!今日很是唐突的约了小郎君,见笑了!”
许宣心里热腾腾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自己的福气也好,总是能遇到愿意伸手帮忙的人!
忙应道:“章先生太客气了!蒙您不弃,某确实在寻差事,誊诗稿再合适不过,只是不知…官人要求何时誊好?”
许宣思忖,这差事不能长久,却能补贴家用,阿姊不用点灯熬油做针线了,多好!自己能做一些是一些啊!
章先生摆手道:“不急!不急!某只担心此事花费时间,恐耽误小郎君学业,就不好了!小郎君不妨多多考虑,再与家人商议了,能匀出时间,在答应某也不迟。待我下次带了诗稿来,小郎君看看,再说时间,不急!我们吃茶!吃茶!”
二人皆欢喜能见得对方,很是契合,一同吃起茶,又约了下次见面。
待许宣回到家中,已是二更天,许家娘子等的焦急,差点儿就要去寻人了!见人进了门,才略安心。
又问了一通,见自家阿弟眼神亮晶晶的,神色很是愉悦,不像是遇到了不妥。只说是在书肆看书看得忘了时间,人家要打烊了,才急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