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章家伯父举家迁往姑苏,就没了章家的消息,如今,是又回余杭了?”
庴伯将书案上搁凉了的茶水倒了,又重新换了热的,搁在夫子手边,轻声道:“倒也不是,还在姑苏!只是这位郎君,仿佛每年都来拜祭二郎,就住在净慈寺!”
夫子点了点头,看向窗外道:“来就来吧!他与二郎情义深厚,当年二郎过世的时候,除了家里人,就是他一直守在灵前,记得二郎入了土,他也病倒了!还病了好一阵子,父亲那时候还夸他,是个重情之人…这流言…就是他传出去的?”
庴伯应道:“应当就是他了!还打听到,前几年,每年来的时候,只是与以前有往来的那几家走动,今年却时常与许宣、许小郎君往来…”
夫子眉头轻轻皱起,端起茶盏,坐到圈椅上,指了指一旁的圆凳,示意庴伯坐了说话,疑惑道:“许宣?在哪里?净慈寺?”
庴伯谢了,却不敢坐,依旧站着,摇头叹道:“起初,似乎是逛书肆的时候二人遇上了,就一道上茶楼吃茶。后来晓得许小郎君家境不好,章家郎君想着帮他,说是要出本诗集,正找人誊诗稿,就请了许小郎君来誊写。慢慢的,章家郎君指点许小郎君写字,还教了许小郎君点茶,许小郎君空暇少,都是章家郎君将就许小郎君,约了在茶肆等着,许小郎君得了空,曾去过两次净慈寺,前两天才去了,不过回来就病了!”
“回来就病了?许宣这几日,确实是告了假!还是那位李大捕头来告假的…”夫子眯着眼睛沉吟片刻,又问道:“这么说,他们是在某病了的那阵子…认识了?某病了这些日子,许宣来看了几次,仿佛还带了药材来?这一病,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人都糊涂了!”
庴伯急忙应道:“瞧您说的!您没记错!您记得可清楚了!确是如此,阿郎病了,许郎君来探了病,还送了药材来,阿郎不肯要,那许郎君这次却跑得快,没拦下来,阿郎只好叫小厮去退了药材,阿郎还猜到了许郎君必是在药房赊了药材的,那掌柜的不肯收,退药材不收,付药材的钱也不收,家里小厮无奈,只能威胁说,不收,就不叫许郎君来旁听了,掌柜的被吓到了,才收了点本钱!”
夫子点头道:“是了!许宣一直是个好孩子!那些日子,某病着,也不能好生教导他…”
庴伯深深叹息道:“正是呢!那位就这样趁虚而入…”
“或许…这也是天意吧…就像当年…”夫子仰头,双目微翕,喃喃道…
庴伯听到了,却不知如何回应,也不敢回应…
半晌,夫子声音有些沙哑道:“某的那些学生,他还认识谁?”
庴伯急忙回忆今日打听到的消息,回道:“应当不认识了!”
夫子睁开眼道:“只认识许宣,许汉文一个?”
“是!打听到的就与他有来往!”庴伯嘴里有些发苦,他知道,能让阿郎上心的学生不多,这个许汉文绝对算一个!
许汉文绝对不是最聪明,最有悟性的!这孩子甚而有些迂,有些小心思!但是,庴伯第一次见到他,就明白为何阿郎上了心…
这个孩子,太像阿郎小时候了!一看到他,就让人想起幼时的阿郎!
“只认识他!有趣!”夫子嘴角浮起笑意…转头望着庴伯,冷声道:“今年拜祭二郎那时候,你烧的那些东西,许宣当真没看到?”
庴伯心里一紧道:“当真!某肯定!”
夫子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