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神色淡然。
建安帝自个都钦定人选了,她干嘛多费嘴舌推荐他不喜欢的人呢?
建安帝哑然失笑,“你这孩子,就是实诚。”
看出他已有人选,索性不推荐了,这份心思,换到其他皇子身上不免有些让人忌讳,但只是一个公主,倒也无碍。
想到这里,建安帝的眸光深处多了一抹深思。
晋阳公主不依地嘟着嘴,“如果父皇想要听巴结逢迎的话,儿臣可不会说得比弟弟妹妹们好。”
“哈哈哈哈……”
此时的建安帝此时完全不见刚才的阴郁之色,他戏谑道:“宛儿,如果父皇让你去一趟南阳关,你可愿意啊?”
“啊?”
晋阳公主震惊不已,她又不懂行兵打仗,让她去南阳关,确定不是添乱吗?
建安帝似是看出晋阳公主心中所想,面色一肃,一本正经道:“宛儿,你舅舅与表哥这一次不去讨伐戎狄骆图。主帅非朕绝对信任之人,朕不放心,所以你去代朕监军,好好看着他们。你放心,父皇会给你派遣一支队伍寸步不离地保护你。你无需出谋划策,只需幕后镇守,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晋阳公主脸上的笑容一收,仔细思索。
当监军,好是好,但绝对是被当成眼中钉监视起来,何况军中情况复杂,她一介女流进了军营,想当然的怎么会被那帮将士欢迎呢?
风险大,回报大,她寸功未建,也是时候展露一下拳脚了。
“父皇,儿臣去南阳关,是正大光明去,还是偷偷摸摸地去?”
晋阳公主提起头,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反而提出了这个问题。
建安帝挑了挑眉,“直接去,暗地探访,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晋阳公主心里想到,面上却说:“父皇,正所谓出师有名,儿臣奉旨监军,那帮将领无论服不服气,面上总得敬儿臣,要不然,父皇这边无法交代。而儿臣这个监军有权插手任何军务,可偏偏对军务一窍不通,也是时候派个懂行的、又是我们这边的人帮帮忙。”
说到这里,晋阳公主勾唇一笑。
建安帝目光沉沉地打量晋阳公主,这个女儿变了不少,曾几何时晋阳公主不过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无忧无虑,凡事不关心,哪会像现在这样事事算得巧妙,还步步占尽先机。
看来,他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考虑晋阳公主与楚崇贤间的问题了?
建安帝笑道:“宛儿,你有七窍玲珑心,这一点就比你二弟好太多了。老二啊……”
一提到二皇子,建安帝就是止不住地摇头。
虽然他对老二不比对长子上心,但这不意味着可以随意轻贱老二了。
老二再不济也是他的孩子,天底下还能有谁真的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偏偏老二事事做得让人失望透顶,光一个司徒永芳就把他赐婚的瞿莎莎踩在脚底下,要不是他及时圆了这件丑事,估计所有人都要嘲笑瞿莎莎被老二退婚,没人敢娶了。
老二被永久圈进起来,四公主五公主太小,王嫔去了白马寺出家祈祷。
三皇子夭折,四、五皇子尚在吃奶,不成气候,兜兜转转只剩下一个长子可以依靠。
建安帝这心百般复杂。
晋阳公主低下头,掩饰住自己脸上不甚好看的微笑,言不由衷地劝了一句:“父皇别犯愁,二弟只是一时糊涂,想来有父皇指点教化,二弟很快就会迷途知返,压根不会记恨父皇的。”
“他敢?”
建安帝冷哼一声,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事,还敢怨他?
挑拨离间得点到即止,晋阳公主笑了笑,“二弟通情达理,哪里会是这种人?”
二皇子这辈子除非老天爷保佑,要不然怎么看都是无缘帝位。
不过……凡事掐死在萌芽之中,是必须的。
晋阳公主睫毛微颤,又说道:“父皇,这监军儿臣去了,但是身边没个可用的人,也不行啊。”
言归正传,二皇子只是一段小插曲,重点是解决黎平失守问题。
建安帝轻咳一声,淡淡道:“朕让于海波陪你一块去他是朕的御前侍卫,见了他,也该懂得朕的意思。”
“多谢父皇。”
没想到建安帝这么大方,讲于海波派到她身边了,这下可好,她要做什么,也无需考虑太多了。
听着晋阳公主那喜出望外的模样,建安帝无奈地摇了摇头,“光一个于海波,该怎么用,全凭宛儿做主。”
表面上是放权,实则是考验。
晋阳公主朗声一笑,郑重其事地保证说:“请父皇放心,儿臣比不负众望,胜利凯旋。”
“这就好,”建安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若表现差劲,从今以后你只能乖乖地陪你弟弟与母后,懂了吗?”
晋阳公主背地里的动作,建安帝怎么可能不知道?之所以不拆穿,那只是他这个当父亲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是警告她呢,晋阳公主心中讽刺一笑,既然主动请缨,她就断断没有失败的道理。
成王败寇,她是王。
的确,她不懂打仗,可是不意味着别人不会,只要用对了人,她自然名利双收。
思及此,晋阳公主便无比挂记顾文澜。
父女二人就前去南阳关一事达成一致,而顾文澜则是愁闷不已。
原因无他,窦砚离出现了。
自从上一次明确说出分道扬镳之言后,窦砚离可是一连好多天不出现。
现如今,穆家倒台,嘉义长公主被赐死,燕启“病重”,大仇报了一半。
顾文澜实在是想不到窦砚离来找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