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小师爷躺在床上，突然他双目圆睁，急促地深吸一口气，从绵绵长梦中惊醒。

夜色沉沉地浸泡着房间，他撑着僵硬的身子坐起，眼前一片漆黑，泛着密密麻麻的雪花点。

他双脚试探着在床下踢了踢，摸索到了一双木屐，便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借着浅浅的月明，他缓步走向窗边，窗棂遮着光，木心儿雕成的素白小花被染成了墨色，透着一丝妖冶。

手抚上窗棂，轻轻用力。

吱呀……

凉风灌进衣领，小师爷肩膀微微一颤，眸色变得清明起来。

“这是什么噩梦，吓死本师爷了。”他不满地蹙眉。

天空发着蓝紫色的光，繁星密布，璨然闪烁。

“书桃……”小师爷望着天际的中山星，不由面色失落。

这中山星闪着闪着，像是感受到小师爷的目光一样，缓缓地变成红色，湿漉漉的模样，渗在天幕上，极为刺眼。

“啊？！”小师爷被骇到，忙把窗户关上。

过了半晌，他鼓起勇气，轻轻把窗户拉开了一个小缝，脸贴上去窥探。

一切又恢复如初。

“……我的身边，从不会有平白无故的事情。”小师爷立刻披上外衣，打开柜子，从一竹编箱子里取出半百根蓍草。

他跪坐在地上，合上眼睛，双手平放在膝上，十指行云流水，蓍草泛着绿莹莹的光，在手中分分合合。晃出异妙的弧度。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此之谓大衍筮法也。

轰隆一声，夜空被暗色的厚重云层蒙罩住，淅淅沥沥的雨滴砸落下来，撞得屋檐生疼。

小师爷瞬间停手，蓍草散落一地，根根交织，杂乱不堪。

他睁开眼睛，瞳孔漆黑一团，映不出任何光亮。

“对不起了，戴轻梦，”小师爷兀自喃喃，“不是因为我与你有嫌隙，而是因为……”

他停下来，看着镜子里，自己那模糊不清的影子，似笑非笑，“你们看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