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旒碰撞,音色清脆。
“嗯?我们问寒可真体贴呢~”
辇中人言语似娇嗔,她伸出一只白嫩纤手,翘着兰花指,握住康问寒,借着他的力道,以死士的身子垫脚,缓缓下辇。
似乎“妖后”这一名号的确是名副其实。
冕服被她裁剪得修身,玄衣纁裳,那玲珑丰满呼之欲出。领口被扯开,袖子碎成流苏,裸着大片雪肌。原本应按照礼制纹在衣服上的图案被用金粉彩墨涂在了她身上,日、月、龙在两肩,星、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两臂。双排玉佩贯以玉珠,别着金钩,挂在腰间。冠冕十二旒垂在额前,映衬着那双幽幽似蛇的媚眼。
她的步伐如蜿蜒春水,腰肢摆动得厉害,那一颦一簇,甚至那娇娇的呼气声,都太过旖旎,让人红了耳根。
她是绝美的,毫无质疑。这美使得一切浮华世事黯然失色。众人不再惊叹那卤簿队的凌云之势,而是完全地、彻底地,窒息于她带来的,充满欲望的陷阱之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人皆跪地叩首。
裴安帝慢步走到龙椅旁,慵懒地叹了口气,半侧着身子坐上去,一手托着腮,两腿交叠起来,衣摆散在两边,绯色的膝盖若隐若现。
她并不言语,偏头俯视着台下的芸芸,目光如猎人,带着几分探究,亦带着几分嗜血。
气氛安静得有些瘆人,无人敢有动静,大气不敢出一声。
“平身。”过了半晌,她像是要踩住什么一般地跺了下脚,而后终于开口,声音飘渺,如火烧半空的赤色烟云。
众人忍住双腿的酸痛,听命起身,又不敢有多抱怨。
“诸位都入座吧,”裴安帝笑得有些轻浮,“今日是个喜日,才子佳人齐聚一堂,朕也过目了各位的答卷,我大俞有此良才,朕甚幸之。琼林宴,当以玩乐庆贺为主,切莫拘谨。”
她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马会意,给每一桌都端上琼酿与冒着热气的菜肴。
“以往,美食当以歌舞相伴,可今天我倒是听说,我们的武举状元在这京都火得很呢,”裴安帝咬了下指甲,眼神中带着玩味,看向天机阁,“人称马作的卢飞快,得意狂走西复东,垂鞭直拂五云车,朕......着实是好奇呢......”
苏榭拍了拍典三诗的肩,典三诗点点头,站起身,向着裴安帝行礼,“如若陛下不嫌弃,草民愿剑舞一曲,以为您助兴。”
“原来你就是典三诗,倒是出乎朕的意料,”裴安帝眯起眼睛,看着这位不算高大壮实的,甚至有点像女孩子的少年,心底有些奇怪,“很好,赐剑!”
侍从刚想去取剑,却又被她叫住,“把鱼肠剑取来。”
“陛下!”左右均想相劝,这把剑不仅是上古无价之宝,亦是裴安帝最喜欢的兵器。
裴安帝冷着一张美艳的面容,“还不快去!”
“......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侍从便拿过来一细长锦盒,递与典三诗。
典三诗有些惶恐地看向裴安帝,“草民......不敢......”
“我们武举状元原来如此婆婆妈妈吗?“裴安帝扬起下巴,眼神突然凌厉,声音也沉了几分,“像个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