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城网

字:
关灯护眼
我的书城网 > 昨夜满花色 > 第一卷:宛若青莲·拜师

第一卷:宛若青莲·拜师

“师,师父……”

“嗯。”

所有的伪装彻底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心在猛烈的震颤,只觉得心中那一方黑暗狭小的天地被无声的摧毁崩塌,隐约有光倾泻而下,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疼就哭出来。”陵光轻轻抬起花夭离的那只断骨胳膊,洁白如雪的白纱微微起伏,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的按压在胳膊,小心翼翼的向上挪移试探着,“我要帮你接骨。”

单薄布衣在与雪狼撕斗之时被扯碎成布条,惨烈的披在灰污的胳膊上。

陵光微微蹙眉,轻轻掀开粘在血肉里的布衣条,内侧斜印着两排整齐的狼牙印,殷红的鲜血延伸至手腕。

整条胳膊被雪狼咬出血洞,犹如血窟窿眼儿,布衣本就破旧单薄,如今遭此劫难更是雪上加霜,混合着殷红的鲜血,粘贴在血肉模糊,甚至无法识清是何种颜色。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陵光微微抿唇,抬眼看向花夭离。两眼对视,花夭离尴尬的偏开头,拼命的眨着眼睛欲要将眸底的泪水倒流回去,惨白着脸,嘻嘻哈哈的笑着,笑得极为难看的嚷嚷道:“师父你快些吧,我不痛的。”

原来并不是真的不痛,而是一直在强忍着。

陵光也不拆穿她,只是闷声闷气的道:“接骨很疼的,我数到三就给你接上,你且忍忍。”

花夭离低着头,陵光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是被疼的,“师父,其实你可以不说第一句的。”

“一。”

陵光不予理会,轻轻扯开花夭离胳膊上黏腻着血肉的布衣,由上及下小心按压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搁在断骨处,丈量几分,涂抹着金色的药油,停顿在断骨处,蓄势待发。

花夭离将头低到地面,几乎要沉甸甸的将头埋进泥土里,心揪成一团,双目紧闭,屏息静气,全身绷紧,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断骨处。

“三——”

修长白皙的手指掠过血肉模糊的胳膊,紧捏着手肘部分狠狠的由上一递接,断骨处“咔嚓”两声轻响。

陵光微蹙着眉,再抬手撕下衣角的青缎布料,捆绑在花夭离的胳膊断骨处,以免血流不止。

花夭离“唰”的一下瞪大眼睛抬起头,后知后觉的道:“师父你刚刚没念二啊。”

陵光藏在赤红色斗笠之下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给花夭离的胳膊涂抹上金色的药油,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轻轻敲了一记花夭离的额头,转身拂袖而立于月色。

“二。”

声音飘散在寒风凛冽里,微微扬起的弧度,有藏不住的戏谑,轻轻淡淡,说得绵长柔软,似乎是在调笑,满含着韵味。

花夭离怔了怔,想了想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微僵,暗骂一句,摸了摸鼻尖颇为不自然的笑了笑。

胳膊被打了个极为难看的蝴蝶结,残缺的青色缎带还正对着外方,花夭离讪讪笑道:“师父,这是谁教你系的?怎么可以好看成这个样子啊。”

陵光缓缓转过身来,隔着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纱,微偏着头,冷冷清清的将视线放在那青色蝴蝶结上,问道:“好看吗?”

花夭离笑得很勉强,生硬道:“我都不知道还能包扎得这么好看。”

“那是我喜欢的女子曾经给我包扎过的样式,我学了很久,一直没忘,记了很久。”陵光蹲下身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青色缎带,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仿若在抚摸着那女子的脸,眷恋深沉,继而嘶哑道:“她死了。”

花夭离愣住,陵光仍旧在抚摸着青色缎带,缎带微松,鲜血浸染着边缘,他皱着眉将青色缎带系得紧了些,指尖微颤,说出来的话音在颤抖,“我亲手杀了她。”

“为什么……”花夭离发着愣。

“她是这世间最后一只妖,偷了冥界生死簿。”

陵光站起身子,月光从他的白纱中倾泻而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花夭离,身形却有些颓废,有种故意抑制情绪的错觉。

“她自刎在我面前,我便找了她九万年。”

人的寿命也不过是百年,妖异鬼神录里记载的妖魔鬼怪也不过苟活于世间区区几百年几千年,说不定半路还挨不过天劫就此灰飞烟灭,可陵光却是存活于世间万年。

花夭离讪讪道:“师父,那你是妖还是神啊……”

陵光背手而立,好似不太想回答她,只是含糊不清的丢下一句,“你好好跟着我修炼仙术,以后便会知道了。”

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

自那日起,陵光便开始教习她仙术,先是凝丹,修仙之路遥遥无期,分为凝丹、筑基、辟谷、追邪、而后便是画符、知命、洞玄,世间修仙者多数便在辟谷停下,唯有长苏山修仙者乃是知命者。

可花夭离天生似乎便与修仙之术不合,虽然有着修仙的资质,可是却连修仙者的凝丹都凝聚不起来,反倒是胸口有一种烈火寒冰交融的痛苦,互相排斥,险些走火入魔。

花夭离再次揉着胸腔的痛苦,险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皱着小脸极其怀疑的去问:“师父,你当真觉得我有修仙之资吗?不会是诓我的吧。”

陵光头戴着赤红色的白纱斗笠倚靠在墙面,盘腿闭目养神,月色笼罩着模糊的侧脸,随即从袖袍里掏出一本被撕了纸皮的功法,丢在花夭离的脚边,不咸不淡的道:“修仙不成,咱们就修魔。”

就好像在说,没有萝卜,我们就吃白菜。

花夭离伸手接过,翻开前面几页,功法还用以丹青画着赤红色的彼岸花,与她脊梁骨里盛开的那朵彼岸花倒是极为相似,旁边有着注释字迹,潦草狂妄,堪比蚯蚓爬蛇。

“这,这是怎么回事?”花夭离匆匆翻过后面几页,果不其然,与她料想的一般无二,后面全然都是墨色的潦草字迹,一本功法翻过来,就没有几张能看的,“这谁写的字迹,丑得简直没法看。”

默不作声的陵光扭过头去看花夭离,迟疑片刻,低声询问:“你可会写字?”

花夭离点头,眼睛发亮,恨不得当即便给陵光来一手她的好字,“会啊,师父,我字写得可好了。”

陵光自袖袍深处掏出一只玉笔,那枚玉笔仿若雪玉镌刻而成,刻画着繁琐金色龙纹,末端是黄白色的墨毛,上段是墨色,下段是白色,绝非凡品,遥遥递于花夭离。

“来,写给为师看看。”

花夭离受宠若惊的接过,把玩着雪色玉笔,总觉得陵光的语气里暗藏笑意,却又摇了摇头,应当是自己听错了。

她气吞山河的拦腰攥着雪色玉笔,硬生生的将笔头碾压在泥土地里,大大咧咧的比划比划。

墨毛沾染着污秽的泥土,花夭离微微拧眉,神色严肃,一气呵成,一抹笑意在脸上扬起,极为满意的提笔,还赞许的点了点头,自信。

“师父,你且看看我写得可是要比这书的主人要好看多了。”

陵光站起身来,风吹斗笠的珠帘,激荡起潋滟光华,偏过头看了看,呼吸一窒,努力辨认良久,昧着良心道:“这个狗字写得还是不错的。”

“什么呀师父。”花夭离脸色一僵,手中的雪色玉笔掉落在地,身心深受重伤,从来就没有这么倍受打击过,“……我明明写得就是殉字。”

陵光微微颔首,捡起地面上那本沾染着灰尘的修魔功法,白皙的五指轻扫着书本封面的灰尘,悠然自得的翻开前一页,鬼画符似的字迹映入眼帘,嘴角荡漾出笑意,递予花夭离之手。

“你且看看你的字和这书上的字有何不同。”

花夭离怔愣着接过,细细琢磨着,翻开前几页再对照着地面她写的字迹,脸色越发难看,鬼画符似的符字与地面上的符字完全同出一辙,说不好听些,就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所以说,书的主人跟她同出一派。

“师父我懂了。”花夭离冷着脸,恭恭敬敬的朝着陵光深深一拜,咬着唇暗恨自己资质不足,“师父的用心我领会到了,前人与我一般无二,却都能修炼成魔,我以后定然会勤恳修炼。”

“什么……”陵光微愣,并未理解她的意思。

“师父你不用安慰我了。”

花夭离摊开修魔之术,盘腿坐在地面,闭目养神打坐,吐纳天地元气,对照着地面上的修魔之术,皱着眉头一边双手结印一边琢磨,认真道:“我知道我字写得不好,你这是在暗示我资质如同这字一般惨不忍睹,你于心不忍,不明摆着跟我讲是给我留几分薄面,可我不傻,师父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加倍修炼的。”

陵光站在牢笼里,周身浸染着皎洁月光,似乎是深深的注视了花夭离许久,见她毫无知觉的修魔,就又将头偏过去了。

……

修魔初介可与修仙之路一般无二,吞噬血肉亦可以天地元气为食,花夭离弃仙修魔,天生便是修魔的体质,凝丹聚气便已是一路畅通无比,花色乃是修仙灵剑,本不屑与修魔者为伍,可偏生对她极为亲昵。

断断数月,花色便可安分的供花夭离驱使,且手法娴熟,配合默契,从未出现过灵剑弑主和灵剑易主的状况,倒像是用了很久的东西,早已刻入骨髓,只待一朝觉醒。

而陵光起初还教于花夭离修炼之道,花夭离凝丹聚气时,亦会默不作声的替她护法,掩盖魔修天生的嗜杀之气,可不知为何,近日越发沉默寡言,倒像是心中藏有心事。

花夭离平日里闲来无事,也会胡思乱想的瞎猜,但毕竟也只是瞎猜,当不得真,便也不去想,也不去问。

夜色深凉如水,墙面镌刻着烧焦的黑色渣滓,蛟蛇吐出一截红艳的蛇信,卷着龇牙咧嘴的森森利齿,墙壁一方小洞外,是一盏破碎的琉璃色莲花灯,大雪肆虐狂暴,微弱的月光倾泻而下,花夭离盘腿闭目养神。

黑浊戾气翻飞盘旋于周身,花夭离手指翘起三瓣莲花,头顶冉冉升起一粒黑丹,眉目间淡然自若,丝毫不见痛苦之色,双瞳微缩,两手翻飞捏作一个符文法诀,再是一睁开,天地黯然失色。

“神罚”第二阶:幻瞳

其修魔者炼化双瞳,夜间视物可弃夜色于不顾,惑乱人心。

花色受其主人召令,剑身嗡嗡作响,刺破云霄穿回狭小的洞穴而回,将那盏琉璃色的莲花灯一击即碎,肆意招摇在狭小潮湿的牢笼里,将铁链都撞击得哗啦作响。

花夭离轻松的念出法诀,双手结出黑色符文,十指弯曲成钩,分为上下重叠,按压成团浑浊的魔气,头发粘湿紧贴在污黑的脸颊,黑色符文漂浮在周身,凝结着黑气蔓延成魔符。

修魔者和修仙者本同为一宗。

魔修者所修炼的功法大多极为强悍,可偏生极易吞噬于其主,修行虽快,却有弊端,容易走火入魔,一旦走火入魔便会化为邪祟附体的孽修。

久而久之,魔宗和仙宗分裂,于这乱世,应当有极少人是修魔者,若是有修魔者,修魔也得藏着掖着,一旦被修仙者逮到,估计也是如同逮到为非作歹的妖孽一般斩杀于地。

说难听一点,修魔者便是人见人打的祸害,由人修炼而出的妖孽邪祟,就像是勾栏里的娼妓,还是那种得了花柳病还出来为祸世间的那种娼妓,说是狗都侮辱狗了。

花夭离静下心来修炼,尽量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牢笼外的墙面斜印着一缕皎洁的月光,细碎的雪花四处飘散,一抹鲜艳欲滴的红色衣角翩然翻飞出现在阴暗的角落,内绣着枫叶样式,悄然无声的来到花夭离的面前。

花夭离一惊,腾空而起,翻身一跃,身形动如狡兔,花色由无形化作有形,凭空从黑暗里出现在花夭离的指间,剑身带着一抹雪花宛如一条银色蛟蛇,抖破而后刺向虚空里的来者。

“不错,几日不见,有所进步。”陵光也不躲,点头赞叹,双眼紧盯着花夭离,唯有在花色快临近他的脸侧时,突然以残影翻飞如水的速度伸出两指卡死在剑身,再是一弹,剑身流淌着光泽被弹开一侧。

“师父。”花夭离眼角弯弯,宛若一汪碧泉,收回手中的花色,脸上绽开一抹浅浅的笑容,“师父你来了。”

“嗯。”陵光沉默着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将视线停留几分,身形滑坐在潮湿的地面上,神色疲倦的闭着双眼倚靠在墙面,可手心里却一如既往的替她设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穿着内绣金色枫叶的红衣,外面裹着一件雪狐裘,头戴着初见时的斗笠,细长的珠帘拖曳及地面,柔顺的缭绕在他的衣角和青丝间,另一只腿懒散的曲折,身上还沾着雪水和梅花瓣,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凡俗。

就像是惊艳绝伦的狐妖,骨子里透出疏离,一袭红衣,独坐于月光,慵懒且随意,沾染着几分世俗之气。

花夭离攥着花色的剑柄,心跳如鼓,将剑舞得如同落花流水,脚步飞快,突然觉得陵光若是取下斗笠,应当亦是个绝代风华的少年郎,这般想着,视线又飘向角落处的陵光。

斗笠笼罩着少年郎的容颜,细碎珠帘叮当作响,只能依稀看到白纱起伏下,是一截白皙如玉的下巴,还有毫无血色的唇瓣,那张唇似乎抿了抿,欲言又止,突然措不及防的偏过头去看她。

“阿离,我得离开长安城了。”

“离开长安城。”花夭离一惊,腰身一扭,手中脱力,一股凄冷剑气刺破凝重的空气,花色被硬生生钉入墙面,剑身嗡嗡作响,她的脑子亦在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得离开长安城。”陵光故意偏开头不去看她震惊的神色,斗笠下的容颜浸透着月光,依稀可辨寥寥几笔的轮廓,伸出手捋了捋袖袍下摆,低着头道:“找一件东西便会回来。”

花夭离静立于地面,转身从墙面上一把拔下花色,赌气一般的力气,使劲的拿衣角去擦拭沾染着泥土的剑身,背对着陵光,抿着唇只是问:“……要多久。”

她早知道陵光定然身份不一般,兴许还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应当不会永远跟她厮混于一处,却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

她生性冷淡,孑然一身,除了这个师父,一无所有。

若是陵光离开长安城,独留她一人在这长安城,与兽厮杀,空守着狭小的牢笼,她想,她应该会孤单。

她是很害怕孤单的。

花夭离莫名心里涌起一股涩然,将花色垂落在身侧,转过身去盯着角落倚靠着的陵光,迟疑不定的来到他的面前,像个孩子一般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袍袖口,细若蚊蝇的哀求道:“能不能别走。”

陵光似乎是轻笑一声,斗笠边沿的细长珠帘簌簌而垂落,如同天上点点银河月辉。

花夭离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却是突然抬起手来,难以抑制的轻抚着她凌乱的青丝,温声说:“阿离,你要记着,我来到这里便是来寻你的,我永远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

花夭离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被钝器敲击几下,隐约还泛着刺痛,垂着眼帘绞着陵光的衣摆,沉默着没有应答。

她是想要去信的,可是却没办法相信,失去相信别人的勇气,连自己都不敢去相信。

花夭离仿若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又咬牙问了他一遍,“非走不可吗?”

“非去不可。”陵光点头。

所余的力气皆都失去浮萍,花夭离紧攥着他红色衣角的双手一点点的松开,倒是有一种释然和无力的意味,沉默着垂落着眼帘,将身形低进黑暗里,双手举过头顶一拜,行了一个拜别礼。

“师父,山高路远,还望一路珍重。”

这个拜别礼行得规规矩矩,瞧着极为明事理,不知为何分外疏离冷漠,仿佛行了这一礼,她便与他隔着山水之海,形同陌路。

陵光身形微怔,斗笠下嘴角泛出一丝苦涩,身子前倾抬手欲要将花夭离扶起来,却是被花夭离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无论是他还是花夭离皆都是一愣。

花夭离颇为不自然的笑了笑,解释道:“师父,我不太习惯与旁人接触。”

她的确没有撒谎,那年她的亲人将她贩卖进兽猎场,她凭借一把匕首猎场屠狼,便有了这个怪病,却又不像怪病,只是打心底里抵触旁人的碰触,尤其是无恶意想与她亲近的接触,比之恶意的厮杀更要反感。

“阿离可别忘了我啊。”陵光轻笑着没有怪她,就像是不经意间的言语,是来自师父的叮嘱,可烛火缭绕下,他掩藏在斗笠下的容颜却又带着几分认真,他想了想又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子。”

花夭离浑身一震,两手突然蜷缩着紧攥起来,心跳如鼓,耳尖微微烧红,两眼雾气弥漫,暗自咬着唇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含糊不清的说:“师父是这个世间对我最好的人。”

她是个漠然且善变的人,在这个世间上所喜欢的东西不多,想法也很简单,她喜欢糖,小呆毛,还有陵光。

可有些东西迟早都是要失去的,就像是流水,无声无息的就从指间流走了,陵光所谓离开长安城找东西,对于她来说,便就是失去,便就是离开,她只能习惯的去接受。

有时候,从一开始的从未得到,比之得到后又失去,其实,要好上太多,她是个贪心的人,尝了一点甜头便再也咽不下任何东西,对陵光亦是如此。

“阿离,真正束缚你的不是这兽猎场,而是你自己,世间路有千百万种,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离开这儿吧,若是无处可去,南王竹令君是为师的故友,他会照顾你的。”

陵光轻轻抖袖站起,朝着花夭离看了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按在赤红色的斗笠,抬首仰看月色朦胧,雪狐裘围在颈脖间,红衣内绣着金色的枫叶,衣角边沿垂挂着细碎银饰,终究还是抿唇隐没于暗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驭兽毒妃狂又拽,魔尊甘做裙下臣白蛇浮生:我在南宋建立了缉妖司崩铁:不受命途影响的我,为所欲从终极笔记开始遇见沈星回身在捉妖司,老婆居然是绝世大妖延禧攻略穿进如懿传快穿综影视之我怕谁穿越超慢我用中餐征服超英那就让她们献上忠诚吧!穿越萌学园,金手指是叶罗丽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