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想办法复原么?要是能证明那文书是平王签的,他岂不是死定了?”余鱼忙问。
汪家的冤案也能平反了。
汪小溪道,“梁文道也有此意,所以特地出去找了两个精通奇技的能人,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不过隔了两天,那卷宗竟然从库里不翼而飞了。”
余鱼惊讶,不用说,肯定是有人把消息给透露出去了,平王害怕东窗事发,才急于销毁证据。
这就像正要咬饵的肥鱼,关键时刻突然缩回去了,最可气的是饵还没了。
余鱼听着都不甘心,何况梁文道心气儿那么高的人了。
三把火还没烧起来就被人摆了一道,不免十分郁闷。
当年这事儿本来就和平王牵扯不清,只是证据使然不得不结案,如果真是平王李代桃僵造成的冤案……他就势必得查到底,这是他职责所在。
而且,他母亲那边和太后的娘家还有些沾亲带故,梁文道自然要为皇上着想,警惕平王是必须的,毕竟平王起过别的心思。
于公于私,这事儿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但卷宗失窃蹊跷,按理说大理寺的库房守卫森严,不是普通人能随便进去的,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卷宗就更不可能。
可梁文道仔细讯问了门口值班的守卫,两轮守卫都言之凿凿地回忆说这两日绝对没有外人进出,梁文道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两天也没想明白。
他娘看他整日郁郁,怕他憋出病来,硬拉他去看戏,梁文道对这不感兴趣,听着戏子咿咿呀呀唱得更心烦。
起身想走,被他娘拽住不许,一拉一扯,他一回头就看着戏台子上戴着面具对面不相识的一对男女,突然一拍大腿。
匆匆赶回了大理寺,再次询问守卫,守卫一口咬定没有外人进出过密室,梁文道忙问,“那我进出过没有?”
守卫听了一脸茫然,心说你自己进没进出过自己不知道?还问我?不过嘴上不敢造次:“……当然啊,大人这几日不是在查汪国声一案的卷宗么,进出过两次。”
余鱼一拍手,“噢!我明白了,是有人戴着梁文道的‘面具’大摇大摆地从库房里取走了宗卷。”
“没错,之后为了查易容术,梁文道就接触到了一些江湖人,还听说了一些有意思的江湖传闻,比如玲珑碧落的传说,养玉人的灭门,比如极乐阁和顺州知府的关系,顺州知府的亲妹子又是平王小妾,这些似乎都和平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卷宗失窃,平王的嫌疑很大。”
“梁文道找你师父帮忙,是想找回失窃的卷宗?”
汪小溪点头,“毕竟在江湖里还是江湖人行事方便些。”
余鱼摇头,“平王傻呀,拿到伪证肯定早销毁了,还留着给你们找?”
“估计是,师兄去北地平王府时特地找了一圈儿,没找到。”
余鱼听了这段原委,不免对梁文道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表示佩服,这梁文道,想得挺多啊!
也多亏他想得多,还真叫他摸对了门儿,本来就是想查个失窃卷宗,没想到一查还牵扯出来平王想再次谋反的蛛丝马迹。
这会儿,外头雨小了,变成了绵细的雨丝,天色也不早,两人吃完凉皮打包好,起身要往回走。
走到门口,余鱼刚撑开伞,汪小溪突然一把将凉皮塞到她手里,拔脚就追,“……看见个熟人,你先回去!”
“喂——”
余鱼还没来得及喊他拿伞,汪小溪的身影就飞快地消失在巷子口。
那“熟人”走得不快,好像故意吊着他似的,汪小溪挑了下嘴角,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身后。
等到拐进个偏僻的死胡同,那人站定,掀开斗篷上的兜帽,笑道,“汪少侠,好久不见。”
汪小溪打量着他沟壑纵横的老脸和标志性的三角眼,“果然是你,找小爷什么事?皮又痒了?刀子没挨够?”
单一添勉强一笑,不接这丢脸的茬子:“怎么那小妖女没跟过来?”
汪小溪笑笑,“解决你,我一个人够了。”
单一添被这话气个半死,还得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心想不用你现在嘴硬,待会儿就叫你傻眼。
笑道,“汪少侠,我的目标是那小妖女,咱们俩无冤无仇,你跟她又非亲非故的,何必跟着瞎掺和伤了彼此的和气?”
“我跟你有什么和气?”
汪小溪觉着好笑,“你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当然不是……汪少侠可能不知道,也怪我没说清楚,咱们之前的事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了,你听我说……”
单一添压低声音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如此这般地说了,汪小溪听完眯眼看他,“单谷主,晚上没少喝吧?几个菜呀?”
“这……”
单一添语塞,见汪小溪神色并无多少震惊,倒是在他意料之外,不免有些疑惑。
但更多的则是怀疑这小子表面故作镇定,估计心里已经慌了,毕竟这事太匪夷所思了。
于是笑道,“您还别不信,您这身份,我叫您一声公子也当得,何必和一个妖女混在一处?等您成就了大业,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汪小溪盯着他看了半晌,笑问,“这是谁想的馊主意?胡诌八扯也要有个限度。”
单一添舔舔嘴唇,“您要不信,我这儿有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