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哭得累了,沉沉睡了过去。
余鱼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出来关好门。
汪小溪正从隔壁怜怜房里出来,两人一对视,冲余鱼摇摇头,“人没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余鱼坐在石桌边抬头望月亮,“不是说方圆是所有门派里头最与世无争的掌门么。”
要不是青云承认,余鱼根本不敢相信方圆和白敢先骨子里是一样的人,甚至比他更狠。
汪小溪问她,“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极乐阁阁主说,是有个男子把怜怜送进来的?”
余鱼点点头,“难道将怜怜送来的也是青云?”
“应该是。”
那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几个天一门的主峰弟子,青云说是遣他们先行一步,估计那时候——或者那之后,几人就遭了毒手,只有青竹逃脱了。
“可青云为什么要杀这几个师兄弟呢?莫非是因为他们看见了青云把怜怜送到极乐阁的事?”
汪小溪摇头,“我看不是这么简单,这几个都是方圆的嫡系弟子,应该事先知道方圆的计划才对,就算之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多半会向着自己师父。”
余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几个人是青云自作主张杀的?方圆并不知情?”
难不成青云和这几个师兄弟还有什么私仇?
“也不尽然,”汪小溪还是摇头,“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不仅知道计划,而且还知道的太多了。”
余鱼一愣,“你是说,怜怜不是方圆亲生女儿的事?可明明青云方才听到怜怜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惊啊,青云是方圆最倚仗的大弟子,他都不知道的事,其他人怎么会知道?
“也不一定是这事儿……”汪小溪看她一眼,“何况,青云原本并不是方圆的嫡系弟子。”
余鱼一怔。
“你记不记得咱们在茶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曾说过和天一门的掌门有旧?”
余鱼摇头,“那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密云山的悬亭。”
“……”
汪小溪有些尴尬,抬手假装揉了下眼睛,毕竟当初他是有目的接近余鱼。
好在余鱼也没再提,点头道:“我记得,当时青云还以为你是和方圆同辈的一个前辈,对你很是恭敬。”
“没错,但那个时候我所说的掌门,不是方圆,而是方丞。”
余鱼惊讶之下不自觉向前探了下身,怜怜的亲生父亲原来是掌门?按天一门内那“尊卑”的门规来看,如果方丞是掌门的话,方圆岂不是……旁系?
那不是这辈子都没可能当掌门了?可现在方圆明明就做了掌门啊!
余鱼有点儿懵,忙拽拽“江湖百事通”汪小溪的袖子,“快说说怎么回事!”
汪小溪一挑眉,“想白听故事啊?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余鱼无语望天:“想喝酒自己去厨房拿些不就完了么。”
“你陪我去。”
“不去,你自己是找不到路?”
“……怕黑。厨房整天杀生,猪啊羊啊鸡啊的,可血腥呢,黑咕隆咚的我自己去多可怕,万一被游离在附近的猪魂附了身怎么办!”
“……你现在就被附身了吧?”
要不然怎么脑子发昏?
好说歹说,汪小溪硬拉着余鱼去了厨房,后半夜,后厨早就没人了——再隔一个时辰大家都快要上工了,所以只有一个学徒守着,以防有人突然要汤要水。
余鱼抬脚就想进去问那学徒有没有酒,汪小溪却一拉她胳膊,轻轻将她带到房顶上。
“做什么?”余鱼疑惑,怀疑汪小溪是不是职业病犯了,要个酒还偷偷摸摸的啊?
“有人来了。”
汪小溪熟练地揭开一片瓦,厨房里,那学徒正支着脑袋靠在灶边昏昏欲睡,这时,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四处望了一圈,伸手刚要掀开笼屉,那睡着了的学徒突然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那人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背在身后。
学徒站起身揉揉眼睛,“王五啊?还真是你,李大厨说你把要背的菜谱落在厨房了,肯定会回来取,怎么大半夜的才来啊?喏,我都给你收好了。”
学徒说着递过去一本厚厚的谱子,王五慌忙接过,道了谢,转身就要走。
“等等。”
王五脚下一顿,学徒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飞快地从柜中的碗盘后边掏出一根红纸包的参来,递给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