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余鱼还能理解，但后一句——这和知不知道怜怜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汪小溪目光幽幽道，“因为知道方怜怜身世的人，都得死。”

余鱼皱眉想了一会，突然一拍桌子，却忘了这是在外头的石桌，痛得直甩手：“你是不是怀疑，方丞不是病死的？”

汪小溪抓过她的手鼓起腮帮子吹气儿，“至于这么激动嘛。”

余鱼缩回手，面上有些不自然，“几岁了啊，还信吹气儿有用……”

“没用吗？”汪小溪疑惑地看她一眼，也“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一边甩吹了几下自己的手心，“有用啊，凉凉的不那么疼了。”

“……”

这人时精时傻的，有时候余鱼都搞不清楚汪小溪到底是心眼儿太多还是太缺心眼儿。

为什么知道怜怜身世的人方圆都想要他们死呢？肯定是她这身世牵连着什么秘密，方圆不想让人知道的，还和怜怜身世有关的，余鱼只能想到一件。

“方丞根本不是病死的，是方圆下手杀了他，却被他几个徒弟知道了，而他们同时又知道怜怜的真实身份，方圆怕他们将自己篡权夺位的事儿走漏风声叫怜怜和其他人知道，所以一直想除掉他们，但苦于没有机会，毕竟要是一下子死掉四个嫡系的徒弟，也太惹眼了……而青云对此一无所知，正好利用他把几个心头大患除掉！”

余鱼这么猜测不是没有理由，实在是方丞死得太过突然了，自己得病会一无所知么？就算一无所知吧，内力那么深厚的掌门人，得什么病还不撑一个半个时辰的啊，秘籍在哪儿，谁是下一任掌门，总要简单安排一下，怎么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而且方圆现在既然都敢觊觎盟主之位，余鱼就不信他那时对掌门之位会不动心。

估计这些年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劳永逸，还能趁机栽赃斩月楼，一举两得啊！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杀这么多人，这方圆实在太坏了！

余鱼愤愤不平。

汪小溪瞥她一眼，赞许地点头，“猜测的有道理。”

余鱼有些得意，不光汪小溪会分析，她也能啊。

“当时方圆的上位确实引起了一阵轰动，江湖上也有些风言风语，不过方圆做事向来低调，名声不错，再加上这本来也不关自己门派的事，最后就不了了之，很少有人再提了。”

汪小溪耸耸肩，“可是，连一个外人都会产生怀疑的事儿，你觉得青云身为方丞的嫡传弟子，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余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青云也怀疑是方圆杀了自己师父，那他怎么还会那么听方圆的话啊？不说那几个同门都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怜怜还是他喜欢过的人，方圆让他做他就做？”

“要是他是假装听话呢？”

“啊？”余鱼确实没想到。

“如果方丞真是方圆所杀，你说青云知道了会怎么样？”

余鱼试探答道，“……替他师父报仇？”

青云实际上真是站在斩月楼这边的？来了个反间计？

汪小溪摇头，“青云不是斩月楼的人，两方要的东西不一样，论资历和武功，盟主之位怎么也轮不到青云，他只是想要报仇——也许还想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斩月楼则是对盟主之位志在必得，所以他们顶多只是合作的关系。”

余鱼觉得有理，“那你说，天一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白玉楼知道么？青云会说给他听么？”

“你也太小看白玉楼了，还用得着青云说么？”汪小溪夸张地看了眼余鱼，“白玉楼的信息网……估计都把天一门往前查到几辈了！”

“他那么厉害啊？”余鱼皱眉担忧，敌人太强大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啊，他早就知道，并且还充分利用了这一点，白敢先也许是个蠢货，白玉楼可不是，你真当他无缘无故的就能相信青云一个外人的忠心么？”

“所以白玉楼一早儿知道青云是卧底对不对？”

“你觉得呢？”汪小溪道，“不仅知道，还正合他意，刚要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方圆肯定没想到，他自以为给人埋了个雷，不知道之后会炸到自己！”

“白玉楼是故意将计划通过青云之口泄露给天一门的么？”

汪小溪点头道，“因为斩月楼本来就想要通过‘内讧’的方式来除掉方圆。青云出手的话，也算内讧了吧？”

而且青云一开始并不能确定是方圆杀了方丞的事，后来白玉楼用了什么方法坐实了这件事儿——最后一刻还叫暗影送那个盒子来刺激怜怜，让青云得知了怜怜的真实身份，方圆不仅害了他师父，还想要他害师父留下的唯一的女儿，青云这下要恨死方圆了。

一开始知道青云有所怀疑，便先通过暗流之口的挑衅进一步挑起他的疑心，之后层层递进加深这份怀疑，抛出证据证明之后再用怜怜的身世给来个天大的刺激，换谁都得崩溃啊！

听了汪小溪的分析，余鱼浑身发凉，要真是这样，白玉楼这人的心思，可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