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皱眉思忖，她也想不明白，方圆夫妇既然对怜怜如此不喜，为什么当初还要勉强收留她呢？莫非……是有什么好处？

“你这么依赖青云，除了他对你好之外，还有他是方丞徒弟的缘故吧？因为后来你也相信了你其实真的是方丞的女儿。”

怜怜点头，“我知道自己不是方圆夫妇亲生的，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方圆会讨厌我到这个地步，甚至可以心狠到为了要栽赃斩月楼，就牺牲掉我和其他师兄弟的性命。”

不过这事情方圆做的很隐秘，如果汪小溪给她讲那些，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于是问怜怜，“你怎么发现方圆有要当盟主的这个想法的？”

“是青竹师弟告诉我的。”

“青竹？”余鱼惊讶，不是都半死不活的了么。

怜怜皱着眉，“青竹被青云伤了以后误打误撞地爬到我的屋子里，我当时还很惊讶，还以为他是特地跑来向我求助的，可没想到他比我更惊讶，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死？’，我还没缓过神儿来，他又说，‘快跑，方圆要杀你’，我想再问，他就晕过去了。”

余鱼叹气，青竹最后一刻良心发现，给怜怜示了警，估计他要能再撑一口气，说不定就告诉怜怜方丞是方圆杀的了。

“我听他这话没头没尾的，就想一定要把他救活，好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之后白玉楼就送来了那个盒子。”

余鱼先前还纳闷，现在明白了白玉楼是在暗示，青竹受伤是青云做的，那个箭头又和当初射在怜怜头边的一模一样，怜怜自然也会想到是青云要杀她。

“那个帕子，是我绣给青云的，白玉楼将这个给了我，我一想如果青云是他们斩月楼的人，他怎么可能这样好心暗示我，所以我就想，有没有可能青云仍然是我‘爹’的人，因为当时不能确定，所以……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方圆，害怕你们怀疑到他身上，就将它藏了起来，打算亲自去问问他。”

余鱼恍然大悟，“之后你就去了密室。”

“是的，方圆急切地问我青竹怎么了，因为青竹那番话……我没有告诉他实情，只抱怨说过了这么久，为什么青竹他们还没来山庄。方圆听了不但不急，反而松了一口气。”

怜怜笑着摇头，“估计他一直把我当个傻瓜吧，还是完全看不出别人脸色的那种，所以在我面前也没有太多的遮掩。”

“之后我跟他说了雪峰人被杀和青云背叛陷害我的事。”

“他怎么说？”

“方圆并不知道前情，以为我还蒙在鼓里，估计是看青云还没得手，所以很坦白地承认了青云是他安排在斩月楼的卧底，来消除我的戒心。”

余鱼叹气，那不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指使青云做的么！难怪那天怜怜从密室回来后脸色那么差了。

“我既震惊又害怕，回房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找你们商量商量，这时有人从外边扔了个飞镖进来，我看出是青云的字迹，他约我晚上在后山见面。”

怜怜惨笑，“我当时想，他肯定觉得，这回我跑不掉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们？是不是朋友啊！”余鱼有些生气，埋怨道。

怜怜扯着她的手，摇头，“朋友是相互的，我自打和大家相识以来就只会闯祸拖累你们，算什么朋友。”

“你怎么能这样想，”余鱼皱眉，“合得来的人就是朋友，既然认定了，朋友之间还需要计较什么得失？”

怜怜感激笑笑，“是我想差了……可是我当时得知真相后心灰意冷，只想死了干净，既然青云想杀我，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我只想亲口问问他，就独自去了后山。”

怜怜可真傻，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死？真正该死的是方圆！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青云他也承认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师徒会这么狠心……”

怜怜说到这儿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方圆毕竟将她从小养到大，而青云则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同辈，她一时还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狠心。”

怜怜意外地抬起头。

余鱼将她和汪小溪的对话跟她说了，怜怜不可置信，“什么？你说是方圆杀了方师伯……我爹？”

“他怕此事败露，而你和青云早晚会知道真相，所以想杀人灭口！”

接二连三的信息，怜怜一时被砸懵了，愣了半晌，“所以青云是为了替我爹报仇？故意对方圆言听计从？”

那他杀了这些当初见死不救不敢站出来的目击证人也情有可原了，而之所以对怜怜下不了手，一方面是因为她虽是仇人的“女儿”，但并不知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她还有情意吧……

眼下青云知道了她竟然是方丞的女儿，就更不会动她了，反而会竭尽全力保护她。

怜怜张着嘴，大眼中都是迷茫，过了一会儿，她垂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余鱼问她，“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和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