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少年穿着丹青锦袍金冠束发,大马金刀端坐在屏风外。
他双臂环抱,脊背挺直,凤眸沉冷,直勾勾盯着屏风后的人。
杜伯祐正在沐浴,小厮为他洗好了头。
他端坐在浴桶中自己搓澡,犹如实质的目光如刺在背,刺的他坐如针毡。
他干咳了一声,想着说些什么替自己开脱。
“这真不能怪我,我每年才回西南呆几天?佟湛也不会特地来找我,我跟他见面全凭偶遇…我是真没想到。”
顾长延气到无力,闭着眼沉声驳他,“别找借口!若不是你误导我,我怎会发现不了她是女儿身。”
白净秀美,纤细娇小,怎么看都没个男儿气,他原以为那人就是男生女相,有些娘气呢。
越想越郁闷,顾长延重重出了口气。
眼前都是佟芯玥离开那天晨起,她哭的伤心极了。
想想身为一个女儿家,看着他这些年不着调的样子,佟芯玥眼里,他说不定就是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顾长延简直羞愧的恨不能抓头发。
他答应了祖母会迎娶佟芯玥,好好跟她过日子。
现在搞成这样,那丫头恐怕是也不乐意嫁给他了吧。
屏风后的杜伯祐有些气短,垂死挣扎的替自己辩解。
“怎么成我误导你了?我也是被别人误导的好吧?她三岁就跟你在一个院儿里养着,阖府上下没一个人说过她是佟芯玥啊,就连昭华殿下不也是刻意替她隐瞒?她一个月才回府两三日,咱们才见她几年,又不是朝夕相处…”
说到朝夕相处,杜伯祐突然想起来,佟芯玥多数是住在国子监的。
他脸色一变,趴在浴桶边沿向外探头。
“国子监全是男儿,她冒名顶替佟湛的身份,在那儿呆了三年,每天朝夕相处,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若是被识破,那可会有损她清誉的。
顾长延长眉微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丫头,简直太大胆了,无法无天。是谁说他循规蹈矩来着?
杜伯祐自桶中站起身,胡乱擦了擦身上水渍,开始套衣裳,口中不停的道。
“我看这事咱们可以跟宋霖打探打探,他与我表妹年岁相仿,同在国子监,定然时常见面的。”
顾长延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你还嫌不够丢人?”
还跑去找人问,杜伯祐脑子里的坑得有多大?
“你去问他,他没察觉倒起了疑心,他若是察觉了,岂不显得你我更蠢。”
杜伯祐扣腰带的手一顿,丧气的坐到一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别纠结了,事情都成这样了,纠结也没用。依我看,你若是心里不安,可以去封书信给她,小姑娘嘛,心里有你,这么多年了,没那么容易真放下,你哄哄就好了。”
顾长延蹙眉,他知道这门亲事八九不离十了,日后两人结为夫妻,可不能心存芥蒂,他该哄佟芯玥,只是…
“怎么哄?”
顾长延从未哄过姑娘,就算之前对一个姚寒泱感兴趣,也还没走到那一步呢。
杜伯祐挠了挠头,这可尴尬了,他虽然听说过,却没实际操作过。
如果帮了倒忙,顾长延会不会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