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暂时先不要惊动陛下,暗中查访就是。等实打实地抓到罪证,再一并交与陛下处置就是。”飞肃人耿直了点,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但这也是吕泽任命他为左寺丞的原因。
至于秋练,她做事精干,细查入微,讲究稳、准、狠三个字,所以她与飞肃绝对堪称得上是办案奇才。可惜,这唯一的缺点就是,二人私下里经常掐的是你死我活,各自从不退让一步,好在办案时,二人又规规矩矩,从不僭越任何事,对吕泽的话也是没有违抗过。
于是吕泽命飞肃和秋练去调查五石散的去向,而他又将事情写信禀报给了远在北境苦寒之地的李征。
李征,大理寺卿,吕泽的直属上司,也是他当年奉皇命血洗的乔府,现如今,他被皇帝派去北境巡查已有两年,按照来往信件的信中所言,他大概再过半年就要回来了。
李征对吕泽是比较器重的,所以他离开朝阳后,整个大理寺几乎全权交给了他来处理,近几年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也都完成的不错。曾经他单枪匹马追捕一个亡命之徒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几番折腾后亲手活捉了那人,而秋练的一身缉拿本事也几乎是师从吕泽。为此,皇帝对他大加赞赏,以示器重。
飞肃听旁人说夏侯演此时正在皇宫里的御花园陪锦乐玩。这倒是稀奇,以前他基本上很少去宫里,但他最近却很是频繁的找锦公主。不少宫人会暗地里窃窃私语,拿这件事作为闲暇时候的谈资,说是陛下很快就会将锦乐公主赐婚给世子夏侯演,又说二人是绝佳良配,让人羡慕不已。
这样的话多了之后,难免会传到后宫之中的众位妃嫔耳中。锦乐公主是皇后的女儿,她是最关心锦乐的人,亦是她的心头肉。对于皇后来说,夏侯演完全是配不上锦乐的,他不过是个小国的皇子,无权无势的。在燕国多的是年轻才俊,比如楚侯爷家的二公子楚子墨,定国大将军武莫风的儿子武荀,还有漠北王欧阳啸的长子欧阳玉堂。哪一个都可以是良配,唯独夏侯演不行!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她必须遏止住这样的流言在后宫传开来,以免皇帝听到一些,到时训斥事小,若是让商贵妃那个贱人有了可趁之机剥夺了她的统领六宫之权,那才糟糕。
杀鸡儆猴。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皇后的威严,她将一开始宣扬这件事情的宫女还有太监纷纷被杖毙,而剩下的都被关进去慎刑司服苦役,直到年老死了之后才能放出宫去。如此一来,所有宫人都不敢在宫中随意议论主子们的事情了。
身穿红衣纱裙的宫女快步走进凤鸾宫内,那是皇后跟前的红人——舒音。当她来到皇后跟前时,轻声细语恭恭敬敬说道:“娘娘,那几个爱嚼舌根子的已经处理掉了,其余的也被关进慎刑司了。”
锦衣华服的皇后侧着身子,手抵着额头正在软榻上小憩,听到宫女说完后,她慢慢睁开眼来,慵懒着说道:“嗯,那就好,陛下最讨厌的就是宫人多嘴,你们几个以后也要小心着点,知道了吗?”
“是。”凤鸾宫中的宫女一并俯身行礼回话。
“舒音,锦乐公主现在还在那儿吗?”楚后低着头吹了吹茶杯里的茶,随后她抿了一口后问道。
“是,公主她还在那儿。”
话音刚落,楚后双眸猛地抬起,她冷哼一声,把茶盖子‘啪’地一声重重地盖在了茶杯上,“这个夏侯演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娘娘,动怒对容颜保养有坏处,请娘娘息怒……不过……”舒音话说到一半,就用敬畏的眼神看了看楚后。
“有话就说,不必遮遮掩掩的,这里没有外人。”
“是……最近世子爷总是跑到锦乐公主那里,舒音觉得实在奇怪。以前世子爷一直待在冼州那个穷酸地方,好几次都不曾回朝阳,可如今却来往频繁于宫中。舒音实在想不明白这世子爷到底想干什么?”
舒音的一席话也正是楚后心中疑虑所在,如果夏侯演真的有意娶锦乐,那么前几年的时候他就不应该一直待在冼州那种‘贫乏之地’。
“不论他心里想的什么,锦乐是绝对不可以嫁给他的。”楚后目光幽幽,她的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这左手也是紧紧抓着小桌子的边沿。
“可贵妃娘娘那里却是有意撮合,最近陛下一直留宿在昭纯宫,恐怕会听了一些枕边风……”
楚后一向记恨商迎夏,偏偏自己的宫人还在这个节骨眼提起皇帝留宿昭纯宫的事情,她心里自然是气的,只冷冷一眼就让舒音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认错。
“是舒音说错话了,娘娘是后宫之主,这商贵妃的荣宠必是不及娘娘您万分之一,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个妃子罢了。”
“好了,这话在凤鸾宫里说说就是,到了外头你可要把嘴巴牢牢锁住,别让旁人拿去了把柄才是。”
“是,舒音谨记。”舒音战战兢兢的起身,继续给楚后捏肩,就连呼吸都不敢重了,生怕再惹得楚后动怒。
“陛下对于锦乐的婚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商迎夏的话陛下也未必放在心上,圣意难测,走一步看一步吧……”楚后闭上眼睛,静心享受着舒音的推拿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