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听庄锋说自己不姓庄有些诧异,她只知庄锋与大夫人不慎亲近,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并不清楚。
她正兀自想着,却听庄铭说道:“该出发了。”
庄铭不欲听他们多废话,领着众人便往外走。
曦晨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跟在后面悄悄问苏青道:“是怎么了?你们方才又去了哪里?”
苏青低低道:“半夜突然起了洪水,这附近恐怕不安全,咱们先去找个地方避一避。”
“什么?”曦晨诧异道:“昨日不是都说好好的么?”
苏青拉着曦晨小跑着,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事儿也不好说,现在也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姑娘快些跟上吧。”
曦晨心下诧异,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到了外间,只见密密麻麻的蛇虫鼠蚁沿着墙壁往上窜。曦晨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只有低了头,眯了眼,佯装看不见般跟在苏青身后走着。
原本这几日连着暴雨,恐有灾害,官府虽然派了人下来会稽县,但是不多。另外,各家又出了壮丁不分昼夜地巡堤固坝,情况还是在控制内的。
只上游吴县的情况要糟糕些,偏那里人少地广,又正是要产粮食的时候。官府虽派了大部分士兵在那里驻守,但眼看河水渐与堤平也并不多加阻扰,村里人哪能不急。
只是没想到,吴县人眼看水越涨越高,怕洪水淹了庄稼,半夜悄悄让人挖了会稽县的河堤。
那窟窿越来越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如水漫金山般将整个会稽县灌了个透彻。
会稽县人跟本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出事,事发时毫无准备。若是有防备,也不至于如此。
这水一来,四处茅坑里的粪水,还有猪圈牛栏,淹死的家禽等各种杂物漂浮水面……
虽然庄家所处地势较高,并没有被水淹着。但也如海中孤岛,没有足够的米粮不说,又蛇虫肆虐,四处污水横流很容易染病。
好在庄铭早已让人多备了几条船只,就怕遇上万一,可暂时去往安全些的地带避难。虽然官府也会派人来安置受灾的村民,但若有能力自救当然是最快最好的。
等坐上了船,曦晨不忍见这水淹屋脊的凄惨景象,便一直低了头沉默不语。
只是,无意间却瞥见了一个黑色的大木盒。她原只是觉着有些熟悉,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这好像是集贤堂用来装书卷的盒子。只是……怎么会在这儿?
曦晨回头细细看去,却见好像还有个人在那里。若不仔细,还真是难以发觉。
因为庄铭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坐船,现在这船上除了船夫,便都是些女眷孩子了。曦晨只好喊了船夫,让他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她问道:“老伯,您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在?”
船夫睁大眼仔细瞅了瞅,见那人好像还在动弹,便说道:“好像还是活的。”
他说着,便也赶紧划了船过去。等将人拉上来,曦晨这才认出他来,这不是顾廉么。
顾廉只是在水里待了太久,有些精疲力竭而已,并没什么大碍。
他一起来,便向船夫道谢:“多谢这位老伯救命之恩。”
船夫摆了摆手道:“是这位小姑娘先发现你的,你倒是该谢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