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虽然修建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是一个典型的豆腐渣工程。一路上都是坑坑洼洼,像被炸弹炸过一般,马自达在这条破公路上蹦蹦跳跳,如同一只撒欢的跳蚤。颠的我们一家三口心惊肉跳、头昏眼花,妻子脸色煞白,已经开始要晕车了。
大家死死抓住那个车棚里起支撑作用的钢筋,生怕一不小心便被颠了下去。这山路虽然只有四十几分钟的路程,但却让我们觉得异常的漫长。
长时间剧烈的颠簸,我的脑子里早已被颠成了一锅浆糊,什么都不再去想,只想着赶快结束这段炼狱般的旅程,连父亲死而复活这件事情都被暂时忘却了。
就这样,我们在马自达上被七荤八素的一路颠着走了大约有二十多里地,山路这才比之先前稍微平坦了一点,这时我才突然发现,走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没有看到一辆来去的汽车,也没有看见一个行人。山路冷清的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马自达的驾驶员自从开上这条路以后,就一反起先沉默寡言的态度,话多了起来,一路不停念念叨叨,不停的大声咒骂。咒骂这条山路的破旧、咒骂天气、并反复问候他开的这辆马自达的妈妈以及奶奶。
我试着问他话,因为我心里一直还有一个问号,就是为什么车站那边的车夫一听到我说的那个地方,就都面色大变,都不愿意过来,似乎有什么忌讳似的?那个驾驶员这次倒没有不理我,反倒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但是由于马自达的噪音太大,又乒乒乓乓的不停颠簸抖动,他的声音听的并不大清楚,断断续续的只听到他说,这条路已经很久没有人走了,因为,凡是从这条路往里走的人。基本上都再也没有回来。由于失踪的人太多,有一段时间曾经闹得沸沸扬扬,都说这条路上有鬼,后来连公安都惊动了,而且,还请来了省里的调查专家,但折腾了好一段日子,也没有查出什么子丑寅卯,连失踪的人的毛都没有找到一根,最后只好不了了之。到后来,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敢走这条路了,时间一长,这里就变得越发荒凉和阴森,而闹鬼的事情也被传的越来越神。
我说,我去年还回来过。那时候路都不像现在这样。路上行人现在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这样一个都没有。
车夫听了我说的话,似乎吃了一惊,转过头奇怪的打量我。像看着一个怪物。我吓了一跳,赶忙叫他看前面,认真开车。因为这山路一侧便是一眼看不到不见底的深渊。司机却依然没有转回头,他死死看着我,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这条路都已经荒废了快三年了,你不会记错的吧……..?”
听了车夫的话,我一时也搞不清楚真假,但是也懒得和他争辩,因为如果再继续说下去,他有可能会把三轮车开到悬崖下去。
我不再说话,心里想着车夫说的这条路已经荒废了三年的事情。大脑又开次凌乱起来。
车子继续向前蹦跳着,冰冰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似乎已经进入了龟息状态,她一只手死死抓住一根钢筋,另外一只手紧紧搂着小曼玉,低着头、弓着个腰,一动不动。我看她受罪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痛,心知,要不是为了我,她怎么会跑到这个破地方来吃这个苦。我用手轻轻帮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然后贴着她的耳边告诉她,就快到了。妻子微微点头,算是对我的回应。
空寂无人的山路上,马自达在拼命的狂奔。我看看手表,车子已经跑了半个多小时了,估计还有十来分钟就可以到了。
就在这时,突然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车子方向不受控制的猛地乱扭了几下,就骤然停了下来。我们几个由于惯性,不由自主倒成了一团。紧接着,就听到前面三轮车夫大声咒骂。骂的是我们这边的方言。妻子和曼玉都听不懂,但我却知道,意思是出门没有看黄历,不该为了这200块钱,走这条鬼路。
我们一家三口手忙脚乱的从车厢里爬了出来,就见那马自达后面一侧的轮胎已经炸裂开来,碎皮子飞的到处都是,明显是不能用了。再看向四周,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一个狭长的坡道上,路的左侧密密匝匝的是一片茂密阴森的杂树林,右侧却是一片长满乱草的坡地,地面高高低低、包包磊磊,一阵风过,乱舞的荒草丛中隐约露出了些残破的石碑,竟似是一个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