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尾考试。

是青竹一族从古流传下来的习惯。考试内容、范围不限，是师父对这一年下来众弟子才学德行的考验。凡通过率低于三项中的两项，便可以被师父逐出师门。

当然，这也不全然是个铁打的条例。从前也有师父特别疼爱的小弟子没能通过，却因师父偏爱，被留下的。不过，这种特例毕竟是少数。

“那有没有可能师父也会舍不得将我逐出师门呢？”下午在百草堂时，顾浅一脸天真的问。

善知听此问题，先是一脸的不置可否。而后又啧了啧嘴，语重心长的道：“我的小师妹呀，你可知，从前被特例留下的那位小师弟，他当时骨骼清奇，有着常人不能比的天赋。况且他当时只有九岁，做的，却是和众成年师兄们一样的题。”

顾浅语塞，可也只是停了几秒，继续没皮没脸的道：“他年纪小是特例，我虽然年纪比他大，可是我入师门的时间短呐！届时，师父若是赶我出去，我定要将这事儿说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先人例子在，他老人家当会感动，把我留下的吧！”

善知听闻，愣是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斩钉截铁：“并不会！你可知那位天赋异禀的小弟子是谁？”

不等人回答，他又接着道：“就是咱们师父。”

如此，那位偷懒耍滑的将军夫人才算是死心。老老实实开始准备。

按照从前的惯例，年尾考试一般都会分为三项。第一项是笔试；这个只要能死记硬背即可，对于顾浅参加过高考的人来说，不是难事。

其二：是考验对药草的熟悉程度。这一项有些难，但运气好的话，也能遇到几样熟识的草药。

其三最难。考得是问诊的真本事！这一题是青竹自己出，他素日里最爱研究些疑难杂症，想必出的题也不会端正乖巧到哪儿去。顾浅每每想到，便觉得这比写英语作文还要没有头绪。

那一晚，顾浅没有等到蒙毅回来，吃完饭便又伏在桌前对着大堆的竹简苦思冥想，最后怎么睡着的都给忘了。

第二日清晨醒来，她已经睡在了床上。衣服是换好的，床边也有人睡过的痕迹。想必是他昨天回来的晚，早上走的也这般的早。

采薇照例端着洗漱的水以及早饭进来，一边帮着梳头发边问：“小浅，今日是去尊宠，还是留在家里温习？”

“嗯，去师兄那儿吧！我昨晚看了书中的一些地方，不是很明白。尊宠那边，我让夏冬过去。只要料理好院中的杂物即刻，等来年开春咱们再继续招揽生意。”

采薇听罢，乖巧的应了声‘喏’，二人速速整理好，便轻车熟路的去了市集那边。

也不知是最近身子不好，还是什么缘故。顾浅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市，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每走几步，就会忍不住回头看，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在跟踪她一样。可问道采薇，后者只说没有这种感觉。顾浅也只能认为大概是昨晚睡得晚了，才会恍惚。

一小会儿的路程，二人走了平时双倍的时间才到，踏进百草堂院门的那一刻，顾浅才真的松懈。

店门口引来送往的小二早就眼熟她们俩，只招呼了声，便直接将人带去了后院。

院中，远远望去，善知正窝在地上，冲着株草药挤眉弄眼，手上还握着个褐色的小药瓶。全神贯注至极，全然不知身后有人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