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阿姐何必提他。”魏延绅心烦,收起笑容,拣句魏氏喜欢的道来,“你我姐弟同心,其利断金。等干爹爹嗝了屁,届时,京城的房田二产通通拿来,阿姐七成我三成,阿姐不白疼我一场。”
“什么七成三成的,我的银子还愁没处花。你孝敬好老祖宗,守住现成的金山,哄得他服帖开心,要什么没有。”魏氏隐去喜悦,白了他一眼,“前阵子要你找的人呢?问神仙好赖不说还有张签文看看,你可好,上门找你了,屁字不崩一个,给你的钱又贴了哪个娼?”
“冤啊。”魏延绅屈到魏氏眼前,“阿姐有所不知,她家要去官府告个人口走失,我一着急,倒贴进去不老少。一个干粗活的村姑,找她干嘛,即便多长一张嘴,量她没胆子四处宣扬。”
“我就不信了,一个人活人,还能吃了灵药飞天了?”魏氏瞪了魏延绅一眼,“那蠢货住处我都告诉了你,守株待只兔,送到嘴边的肉咬不着,还有脸哭穷。”
魏延绅长长吸了一口气,想要告罪,魏氏却不许他接上话。
“不会做事,我教你。她不是有俩儿子,你去将两个猴崽子捆了。不想他家儿子做白鸭给别人抵死,识相点,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来。捏住小的,还怕大的不来投网吗。”魏氏紧盯着弟弟,道,“你姐夫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不是为了避嫌,我早早亲自打点,谁要你。”
句句遭抢白,魏氏形容得他像个废物,魏延绅面上挂不住,已经不大高兴。在外室候着的白妈妈及时进来,恭敬地上了一碗茶,他才坐下饮茶。
这茶本来热腾腾,端到发凉,魏延绅喝下的也是一碗凉了的茶。耳边不断传来魏氏的责骂,魏氏向来自视长姐如母,时常教训这个“愚钝”的弟弟,这次也不例外。
魏延绅不是毛头小子,他魏家现今吃得开,城中马屁狗腿不少,前呼后拥巴结他这位魏大员外,家中正妻妾室们更不必说。占着内官伯父,四处风光了两年。一朝再受魏氏这套滔滔不绝的牢骚,比吃石子好不了多少。
解脱出来,开院门的瞬间,一袭黄衫闪过门缝,接着传来周嬷嬷紧张的高喊。
“姑娘,慢些!来人啊,快帮忙逮住那只猫。”
沈荷提着裙摆,一路追着前头乱奔的大猫。值夜房的两个女使赶出来,一个见是猫,吓得躲了,好在另一个不怕猫,左右拦截,飞身一扑,拽住猫尾巴,方逮住了昭昭。
“姐姐没伤着吧?”赶上来的沈荷柔声道。
这高个头女使两手在猫腹上一圈,抱起猫,笑着作答:“奴婢皮糙肉厚,伤不着。表小姐,你的猫。”
沈荷抱住毛茸茸的狮猫,连日小鱼没白喂,一到怀里,昭昭立刻静下来,她抚着猫的下巴,弯弯嘴角,用对待小孩的口吻和猫儿说话。
“坏昭昭,不许乱跑知道吗?”
狮猫窝在沈荷怀里洗面,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模样,倒是十步外的魏延绅,不止听懂还很享受。他眉毛微微挑高,酥麻感从四肢汇集到胸口,顺着胸口到腹下。
美人未必音色好,沈荷却例外,听声已沁脾三分,容貌较之音色,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