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你姐!她当姐姐的,照顾你是应该的!
安尹的存在是个错误,她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满足家人的一切要求
这样的想法,也开始在安正的脑子里,慢慢生根发芽。
好不容易混完高中,正经大学实在考不上。
最后,家里花钱,给他找了个杂牌民办大学。
当然,这钱是安尹出的。
用掉了她连续加班两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完成的一个项目的奖金。
好不容易混到了毕业,一直也高不成低不就地找不到工作。
还是家人托关系,给他在一家私人企业里找了份工作。
不用说,托关系送人情的钱,还是安尹出的。
用掉了她存了半年,打算给自己买一辆代步小车的积蓄。
她本来想着,有了这辆小车,每天花在路上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间,能缩短些。
早晨可以稍微多睡一会儿,下了班,还可以去参加个培训班。
再后来,安正在外面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
跟着他们一起吃喝玩乐,时不时就问安尹要点钱。
少则几百,多则几千。
安尹不给,安正就会去找自己老爸告状。
然后那个当爹的,就会气势汹汹地来质问安尹。
为什么不帮自己的亲弟弟?
总之,只要他们的电话打来,永远是伸手找安尹索取。
可安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辛不辛苦?他们从来不会问半个字。
哪怕是虚伪地说一句:自己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都不曾有。
已夏很生气地质问过安尹,为什么要这样一再纵容他们?
明明想摆脱他们的控制,明明恨他们。
可为什么每次他们来索求,最后还是要向他们屈服?
这样一再纵容恶人,难道不是对自己的伤害和不负责吗?
她永远忘不了,安尹站在海边,身后是明朗的天色和澄澈无垠的海水。
可这些,却都不能让她畅快半分。
她望着自己,淡淡地笑:
“已夏,你从小过得太幸福了,你的生活里,全是爱你的人。
所以你不会懂我的害怕,那种已经沁入我骨血里的害怕。
虽然我现在长大了,独立了。
我告诉自己,不用再怕我爸了,他打不了我了。
可是没有用。
你知道吗?
他每次冲我发怒,冲我扬起手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浑身颤抖。
整个人都僵直到无法动弹,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
我知道我不该纵容他们。
可那种害怕实在太深刻了,深刻到,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去妥协。
我也恨我自己太没用,可那种恐惧,真的已经刻在了我每一根神经里。
我一直对我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觉得她就是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可我呢?我又何尝不是?
你知道吗?我有时会想,也许,我这辈子,也脱离不了他们的控制和剥削了。
我也就是他们的傀儡,是他们养着用来吸血的傀儡。
知道自己的命运,想挣脱却又找不到出口。
这种感觉真的每天都让我窒息。”
安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平静的云淡风轻。
和当初说起自己的儿时经历时,差不多的神色。
可已夏还是在那明艳利落的容色后,看到一种,透着腐朽气的灰败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