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商倒是开始用这样的办法来消磨时光了,司邈邈站在一边可困得不行。
她最开始是抱着床尾的柱子,将脑袋贴在上面打盹。
但又怕彻底睡着以后被裴清商发觉,便睡一会强撑一会。
室内光线幽暗暖黄,外间更是因深夜而十分寂静。正因为如此,司邈邈眼皮上下打架。
裴清商不发话,她也不敢贸然回到外间小榻上去睡。
最后司邈邈实在困的不行了,她想着裴清商反正也看不见,就算她找地方偷偷睡觉,他也不知道。
这样想着,司邈邈蹑手蹑脚走到桌子边,刚想趴下睡一会,裴清商便将书递出来:“四儿,这本给你看。”
好端端地,给她看什么书啊!让她去睡觉不好吗!
司邈邈又没法抱怨,只好带着满腹怨念,一步步地挪到床榻边。
裴清商淡声道:“你就趴在这里看,半个时辰后去外头吩咐他们将药端来。”
司邈邈从未觉得裴清商这么难以伺候。
她现在不仅得读书,还要掐着时间端药是吗!
不知为何,司邈邈脑海里闪过金莲的那句:大郎,起来喝药了。
她捧着书趴坐在脚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
司邈邈偶尔抬起余光看一眼,裴清商靠坐床榻,他微微屈起劲瘦的长腿,一只手就搭在膝上。
因为他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司邈邈趴着看书,渐渐地,那书上的小篆便像一只只蚊子一样从纸上飞了起来,她昏昏沉沉地强撑住不睡,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扑面而来的困意。
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裴清商微微侧首,将薄被盖在了她的肩上。
倘若摘下他眼前的白纱,定然能瞧见裴清商满眼深幽的清冷与炙热。
他对司邈邈的情感何止复杂两个字可以描述。
她既不敢接近他,又无数次地来招惹他。
他放不下,又舍不掉。
裴清商修长的手掌缓缓落在司邈邈的墨发上,即便是这样简单的触碰,都足够令他心神鼓荡。
对于裴丞相来说,想要得到一件东西不难。但是现如今,要得到司邈邈的心,已经让他百般方法都试过。
裴清商轻舒一口气,神色淡然。
她不同意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跟她周旋。
司邈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觉忽然房间内有一声轻响,她迷茫地睁开睡眼,发觉自己还趴在裴清商的床沿边时,司邈邈彻底清醒了过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睡了多久?!
她抬起头,发现裴清商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像是靠着床榻睡熟了。
司邈邈抹去睡觉时流淌在嘴角的口水,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险些因为腿麻而摔倒。
司邈邈稳住身形,正捧着书要到外间时,身后床榻上的裴清商忽而哑声喊了一句:“邈邈。”
她如遭雷击,浑身僵住。
裴清商能看见了?发现是她了?
司邈邈默默地转过身,正想着怎么解释时,裴清商却突然身子一侧,直直地倒在床榻上。
这样的场面实在把她吓了一跳,司邈邈快步上前去拉住裴清商的手腕,竟发现他浑身滚烫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