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歌朝御案角落的香囊看去,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
“还是那般受不了委屈,一要她做奴婢就寻死腻活。”
王忠越发低下头,在心底替皇上补了下一句,而容嫔不是因为做奴婢而寻死的,会因为皇上不信她。
说到底,容嫔先前打了听雪姑娘,终究是惹了皇上的厌恶。
王忠犹豫了下:“那容……”
既然知道容嫔是无辜的,又舍不得为什么要如此。
王忠有些不明白,圣上为何要这么做?
他又持起笔,蘸了蘸墨水,在折子写上两个字。
王忠瞥了眼,才又迟疑道:“那皇上,咱们就任由此吗?”
当初娴妃满门被灭才会被迫嫁入王府,如今她突然对容嫔出手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娴妃已经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她其实一直没有放下报仇,这么多年不过是韬光为了报仇而已。
若是这样,娴妃可就危险了。
江弦歌看着折子,忽地问了一句:
“容慧,作为她的封号,如何?”
“这寓意自是极好的。”王忠讪讪地说。
他有些把不准,皇上究竟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没?
江弦歌瞥了他一眼,将折子扔给他,王忠心惊胆颤地接过,就听见他说:“让人按照折子上的,写旨。”
王忠不慎看见了几个字,是关于容嫔封号一事,他忙双手捧着。
瞧着皇上的反应,还以为他根本不在乎。
如今瞧起来是有所动容,直到现在看见这封折子才确定皇上确实是有些不舍。
想想也没错,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枕边人,舍不得也是应该的。
江弦歌倚在梨木椅上,疲累地捏了捏眉尖,他淡淡地吩咐:
“朕记得,云南那边进贡了一个九连环。”
“是,前些年由祁侯上供的,至今还待在皇上的私库里呢。”
王忠记得那是个好东西,皇上初见时,也有几分欢喜,不过,到底最是喜新厌旧的人,不过短短几月,就将这物件忘在了脑后。
江弦歌说:“将它赏给娴妃吧。”
“毕竟娴妃身子有恙,近些时日,还是待在宫中休养的好。”
娴妃身子抱恙?
王忠觑了皇上的脸色,立刻正色应下。
就算皇上厌了容嫔,许多事情也不是娴妃可以做的,这是皇上给娴妃的警告。
可既然是警告又为什么给娴妃送去那样好的东西。
私库里的那个九连环是和田玉打造的,触手温润没有杂色,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记得当时皇后看到这个九连环爱不释手,几次暗示皇上皇上。
这样好的东西皇上都没有给皇后,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给了娴妃。
在他离开前,江弦歌又不紧不慢地吩咐了一句:
“将那个叫做落霞的宫女扔进慎刑司,三日后,若是还活着,就给娴妃送去。”
“告诉娴妃,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王忠心惊,莫名地觉得最后这句话才是皇上动了怒的原因。
他可没忘记,今日娴妃梗着脖子跪在哪儿说是不当娴妃要去做答应的事情。
王忠轻抖了抖身子,忙应了声,去了趟私库,捧着香炉朝延禧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