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既是气不忿在课业上被小姑娘压得抬不起头来,那有本事也考一等呀,正大光明地把灵璧挤下去。
偏在这起子芝麻绿豆的琐事儿上磨人,这算甚的男子汉?忒不大气!
扯着嘴角腹诽了一回小气鬼,也不晓得陈既庭耳朵痒不痒,太湖翻了个白眼后又灼灼地盯着灵璧看:“不过,你怎的去了这许久?”
差点都要以为她掉进粪缸里去了。
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除了放中饭被桑伯娘拎着新梳的髽鬏有些松散之外,脸上,身上,都挺干净的呀,那这又是上哪儿玩去了?
一去就是一刻钟,不,兴许都有两刻钟,等得她哈欠连天,都快睡着了。
心里又寻思着要不等她爹回来了,央着他再给学堂修个茅厕,学堂里二十几个学生,一个不够用的呀!
嘴角翕翕,再想想又觉得张不开这个口,何况陈先生立下的规矩,但有三急,不是,但有两急,必得他们对号入座,依次递补方可。
瞧着不近人情,不过他们都晓得,陈先生可不单单是为了那劳什子的男女有别,主要还是防着那群皮猴狲借机生事儿。
这些个猴崽子,一个个的,可都是哪怕放中饭都要抽空下河沾沾水的人来疯。
不到暑热天就要下水,陈先生倒是先知先觉,每天晌午下课前都会拿朱笔在他们手上点上小红点儿。
可灵璧那个机灵鬼,也不晓得她的脑袋瓜怎的就这样好使,偷偷摸摸弄来鸡蛋清,抹在小红点儿上,哪怕下水游上个半天,朱砂都不会被洗掉。
这样一来,可不就能放心大胆地扎猛子了么,每每骇得乔张做致的芙蓉变颜变色的,连哄带骗的不许他们下水,好几回差点儿真往陈先生那告状了,还不都是她跳出来给他们打的掩护。
猴成这样,谁晓得到辰光又会闯下甚的纰漏来。
太湖又是皱眉又是撇嘴的,何况扳着指头再这么一算,也不晓得这日子怎的过的,翻过年她就十一了,灵璧也就十岁了。
用桑伯娘的话儿来说,就是大姑娘了,可不兴再惦记着淘气了。
那既这样,既是灵璧不念书了,她又念个甚的劲儿,还不如同她一道搁家里跟着桑伯娘纺织井臼呢!
这样想着又偷摸往斜前方觑了一眼,就把红扑扑的小脸儿拍在了书案上。
人长大了,总是不好玩了。
灵璧眼瞅太湖好好的委顿了下来,倒是不觉稀奇,只朝她眨了一眨眼,又挑着眉头上山下坡的,示意她下学后再说,太湖果然蹭地差点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