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事儿了……”
灵璧这么说。
芙蓉虽不是太湖,打小就没同灵璧睡过一个被窝,可一听这囫囵半片的一句话,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这根本不是灵璧往日说话儿的态度。
使劲儿地盯了她两眼,或是并没有从她熬了一夜依旧黑黢黢的眸子里看出甚的她想看到的底里来……更何况不管怎的说,她总是盼着桑硕能好的。
缓缓点头,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事儿就好。”
随后又重重地扯了扯灵璧湿漉漉的衣袖,不觉地捻了捻手指,到底顾不上这个,话已经朝着桑硕灵璧,尤其是董老三去了:“董三叔,要不您先领着硕哥灵璧去您家缓口气儿……”说着又意有所指的道了句:“灵璧家,正乱着……”
就差没打起来了,连陈先生都不能辖制,实在没必要再添一把火。
灵璧这才晓得她这一大清早冒着霜雾等在这儿的用意,拍了拍她的手,自然感念她的好意,只不过,怕是要辜负了。
正是因着很知道陈姓人如今袒露出来的秉性,无事还要闹三场,谁都放心不下,问过老郎中,这才敢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正要婉拒,背起桑硕的董老三已经一步跨出去老远:“那正好,省的老子打上门去!”
声音从河上吹来的湿漉漉的冷风中穿扬开来,每一个字儿都跟啐了冰似的。
灵璧赶忙朝太湖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太湖心口一哆嗦,后知后觉地抬了抬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拿帕子掩了半张面孔,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越蹙越紧。
太湖那莽莽撞撞的性子,原来随了她老子。
怕是又要坏事儿了!
原本不打算再过去的,这事儿且没完呢,这下鬼使神差地又跟了上去。
灵璧紧赶慢赶地追着董老三,还不到家门口,就知道芙蓉所谓的“正乱着”究竟怎个乱法儿了。
乌泱乌泱的全是人,把本就不算大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的,别说院门都给堵上了,就连屋后的小山坡上房前的柿子树上都是人。
怕是大半个村的人都来了,哪怕只是窃窃私语,也吵吵嚷嚷的跟煮开了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