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残余的灵力转生时,便是他的意识苏醒时,心脏上长出了伶仃草,容真说,那是九尾的恨”姽落低声喃喃着。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向墨姝伸出手。
“你不是也有一株伶仃草吗?给我。”
墨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你想做什么?”
姽落着急地走到她面前,“为什么九尾的心脏上会长出伶仃草这样的东西,它的效用难道就是使我族失去法力吗,你难道不好奇,这伶仃草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墨姝的确有些动心,可她对姽落不太放心。
“万一这草真对你有害怎么办?”
姽落无所谓地“呵”了一声,“那还能怎么办,认栽呗。”
“你真是疯了。”
墨姝从姽落身侧走过,继续她的焦虑。
姽落将手搭在旁边的桌沿上,尽管桌面上尽是她和容真的血。
“你难道不相信九尾对梨凰的感情吗?”
墨姝果然驻足,她心里犹豫了。
尽管她不曾亲眼所见,可在老翁的讲述中,九尾对梨凰的感情是虽死无悔的,他怎么会舍得害了梨凰呢。
见她动摇,姽落继续道,“若九尾对梨凰的感情都不可信,我宁肯不信这世上的感情了,毕竟世间有几个人愿意为别人抛弃一切,乃至后世声名呢?”
墨姝回眸,姽落的目光十分坚定。
“你真的想好了?”
“根本不用想。”
墨姝摊开手掌,须臾之后,从狐狩带出来的木盒出现在她掌心,她的手往前伸,将木盒递到姽落面前。
“你要是死了,有什么遗言要我帮你转达给他吗。”
姽落知道,墨姝口中的“他”是指陆逢机。
她笑了笑,甚至有些俏皮地歪了歪脑袋,“不必麻烦了,我要是活着,终有一日会去找他,我若死了,也不必无故给他添这些烦忧。”
“你将当年的记忆归还给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不觉得不妥吗?”
姽落从墨姝手上接过木盒,她缓缓打开盒子,那株通体透明,并蒂双花的伶仃草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伶仃草?名不副实啊。”
她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头捏起伶仃草的茎秆,在送入口中之前,她的动作顿了顿。
“其实我是害怕,墨姝,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当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有一天变成现实的时候,是会害怕的,因为怕所有的期望会落空。”
姽落闭上眼,一脸决绝,赴死一般吞下那株伶仃草。
在她闭眼的那一瞬间,墨姝仿佛看见了泪光在她眼中闪烁。
伶仃草入口即化,没有味道也没有感觉,姽落感觉自己咽下了一口空气。
她睁开眼,好奇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并无变化。
“好像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嘛,你该不会是被坑”
姽落的话戛然而止,像是灵魂突然被抽走一般向前倒来,墨姝及时上前,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她轻轻拍了拍姽落的脸颊,“好好睡一觉吧,醒来给我一个答案。”
陆尘心一行人到达赵国国都郊外时,夜已深。
墨色的夜幕上缀着零散的几颗星星,他们身披夜色而行,陆逢机早已困的睁不开眼睛。
柳清漪自己也累了,但碍着面子不愿承认,一路上都怪陆逢机是个拖油瓶,否则自己也不会走这么慢。
陆尘心懒得管他们俩,常常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仿佛心无旁骛。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偶尔听到四周的声响,他都会侧目看一眼,想着会不会是赤曦回来了。
六界都被梵蓁算计在这场棋局里,魔界肯定也不会意外,他之所以放心让赤曦一个人去魔界,其实心里还是存了一点侥幸。
“喂!”
柳清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分的不友好,显然是在叫他。
陆尘心回头看去,就见柳清漪摆着一张臭脸,一只手还拽着要死不活的陆逢机。
“你徒弟要累死在路上了,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陆尘心看了看周围的景致,如果没记错,客栈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快到了。”
“每次问你你都说快到了。”
“这一次是真的。”
柳清漪气得想杀人。
“不行,必须得休息一会儿!”
“真的快到了。”
柳清漪把拽着陆逢机的手一松,陆逢机站立不稳,直接扑到了旁边的树上。
他“哎哟”一声,抱着树就睡着了。
陆尘心默默看着,也许是良心发现,终于还是点了头。
一行人暂且停下来,陆逢机睡得香甜,陆尘心点燃火堆,与柳清漪围着火堆而坐。
没有柴禾,火堆凭空而燃,柳清漪认出来,这是赤曦的手笔。
“你也会用真火?”
“曾借了赤曦一枚焰羽,可使些小法术,上不得台面。”
柳清漪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她抱着双腿,火光映红了她整张脸。
“我一直很好奇,你与赤曦有这般深的渊源,为何当年还会分开呢?”
陆尘心眼眸中有火光跳跃,显得他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如果你见过当年在洪荒前转身离去的她,或许就不会想问这个问题了。”
“难道就因为她那时离开了?”
“我们在洪荒中同生共死,彼此相守,如果那样的感情都无法将她留下,还有什么值得相信呢?”陆尘心顿了顿,将一直在手中玩弄的木棍丢进火堆里,“她对神幽的执着,已超越爱或不爱的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