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伊万秋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就起身背着冲担,趁着微光往大山里走去。
由于昨天还下着雨,今天早起时,发现房子周围都有雾气笼罩着。
很明显,今天势必会有一个好晴天,伊万秋赶脚的行走在,有些潮湿的泥泞小道上。
路,并不是那么好走,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就有一洼洼水坑,在你不经意间,或者分神时都有可能,一脚踏了进去。
甚至会让你莫名其妙的,踩上入那么一摊烂泥,也有可能烂泥之中暗藏着一坨狗屎,运气更差的极有可能,直接命中一坨牛粪。
在乡村里,这种见怪不怪的倒了霉的运,是十有八九就发生在,身边的某一人的大脚掌之下。
然而,踩中的人有的自认倒霉,有的却对此充满了愉悦之情,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就好比有的人,对你敬而远之,总有那么一些人或者一个人,却把你视若珍宝一般。
对牛粪视若珍宝,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是对土地已经产生了足够浓厚兴趣的老人,想要丰,就得靠它,想要吃饭,也得靠它。
除了它能培育出,饱满的米粒,在他们的意识里,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这,更具有价值可言。
伊万秋天生有着大长腿,和年轻矫健身体。
可以说是,遇山跨山,遇水跨水,完全没有难倒他,也无法堵住他的去路。
今早伊万秋出门时穿了,一双解放鞋。
在那个年代,穿着解放鞋上刀山下火海还带割草,不知道多少老人见到了,都会暗地里叫骂着“你这个败家子,简直一点也不懂爱惜这么好的鞋子,你是富二代了,还是富二代了,竟然如此的……总之你就是个败家子。”
在年轻人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最求舒适为第一。
那么,作为年轻人的伊万秋,穿着一双很好的解放鞋上山,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今天,在此时,伊万秋已经来到了,先前出门时就已经想好了的地方。
这里没有非常茂盛的杂草,但能让他割足一旦草,显然是没问题的。
费了好大力气,也足足花了四个钟头,才割好一旦子杂草,凭借着手脚麻利,伊万秋快速的把杂草捆绑起来。
由于山路不好下,加上有些陡峭,伊万秋寻思着,该如何把草弄到山脚下,忽然他眼前一亮,脑袋里闪过一丝灵光,跳出了一个字“滚”,用最的原始又最笨拙的方法,解决了这道难题。
草,很快被他左推推,右翻翻的,送到山脚下。
伊万秋觉得啊,自己还是有些灵性的,一切原来如此简单,一切简单莫过于此,既省时又省力的办法,被他玩出了新高度。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下石阶之际,由于石面有些湿滑,人还未站稳,但整个人的重心已经倾注在踏出的那一脚,说迟时那时快,就那么一脚,一滑,整个人便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肉与石来了个硬度比拼。
肉永远是肉,鸡蛋永远是鸡蛋,它无法成为金刚石的物理逆生长。
伊万秋拧巴着脸,用手使劲的拍打着,刚刚一路摩到底的屁股。
疼得他,直咧嘴,恨恨的瞪着刚刚踩滑的石块,如果用眼睛可以秒碎石块,他恨不得把刚才摔过的地方,都给秒成渣。
裤子上,沾满的泥土,接着抬起头向四周张望搜索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无意间望见他那狼狈的瞬间。
如他所愿般,周围的雾气仍在笼罩着四周,也没有人经过,四周更是寂静一片。
除了隐约能听到,鹌鹑和布谷鸟的低鸣声,其他的依旧如往常寂静。
伊万秋有些吃力的弯腰抓起冲担,然后用冲担拄着,一拐一拐的往一旁干净的石头坐了下去,让自己那受刺激的小心脏,稍微缓和一下。
伊万秋一边按着青紫的大腿,一边想着今天李思梦的生日,想到昨天礼物也都送了出去。
“今天……今天,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吧。”
休息片刻后,伊万秋简单的收拾一番后,挑着一旦草顺着来时的路,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后换下了衣服,给受伤的手和腿简单的上了些药,简单的包扎下。
然后就去爷爷家里探望一遍,看看爷爷有没有好一些,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来到爷爷床前,爷爷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
“秋啊,你二哥今早过来找我帮选日子,过段时间就要起房子了,你那边有没有收到工头些什么消息,什么时候出去工作”
伊万秋并不惊讶,因为在先前,二哥常常跟自己提及,目前与二嫂之间的紧张关系是如何、如何的矛盾有多激烈。
在白天,在深夜,在和李思梦独处的时候,他总会无时无意的想起、二哥,然后对照他的生活,再对照自己的未来。
他也有担心的时候,担心家庭不和睦。
虽说他还未结婚,但已经接近于结婚,并且真真确确的在谈恋爱当中,哪能不让他连联想呢?
伊万秋脸上很是平静的望了一眼爷爷,说道:“到目前,还没有收到通知,爷爷,你先好好养伤,等些时日都不打紧。”
爷爷伊世才,有些欣慰,看着眼前的这个孙子,无论怎么瞧都很顺眼。
“长大了。”心里暗暗感慨的想着。
伊万秋从爷爷家出来后,往村口方向独自散着步。
“哟,听说你要出去工作了,是不是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伊万达。
伊万达挑着担子,里面是仅剩不多的猪肉,很是得意的仰着头。
这大概是由于,新婚刚过,新人意犹未尽。
就在他快到村口的时候,已经远远地望见伊万秋,站在大榕树下对着池塘发愣。
他下意识往池塘看了一眼,却似乎什么都没变。
便想起前天,酒桌上,听到有人议论起,伊万秋和村里的某位工头,即将出去玩泥巴赚钱的消息。
刚开始听到时,很好奇的凑了上去,听听究竟是跟谁出去的。
就在他靠近的时候,就有人率先提问起“他要跟谁出去啊?你说来听听,保不准我也想去,真的,待在家太久了,没什么收入。”
说话的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声音里饱含了沧桑之感。
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半开玩笑道:“你……估计去不了,你又不会玩泥巴,除非你跟他关系极为很要好,那还不一定要。”
那个中年男人,紧蹙着眉问道:“你说说看,是谁?”
年轻小伙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之感,低声回答道:“是伊豪。”
说话的年轻小伙子就是伊万江,也是将要跟伊豪出去打工。
早在先前,他也是时常跟伊豪走过很多地方的,小工仔。
就在不久的前些日子,在喝酒时,伊豪亲口告诉他,村里还有几家伙一同前去。
中年男子听到伊豪两个字,除了感到惊讶之外,就仅剩下摇头叹息。
“我要是再年轻几岁,也一定能出去。”
伊万江早已习惯,中年男子会有这样的反应。
伊万江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啊,你要是再年轻几岁,我们就能一起出去了。”
伊豪在招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上了年纪就不要。
但凡来问他是否还找人的时候,这位精明的工头,首先是看对方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