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儿呀,你知道我们同梁国在很北很北的地方打仗吗?
我点点头,不解。
蓁儿呀,你知道我们输了吗?
我摇摇头,不解。
蓁儿呀,我要被送到梁国去啦。
他声音里明明犹透着未散的笑意,手边走马灯上的车骑雁影明明犹在团团圆圆地转。他又来**的头,他惯爱**的头。
他说,蓁儿呀,你要好好地平安喜乐地长大,昭允哥哥会回来的,可是你不要等我。蓁儿,你不要等我,好吗?
我抓着他的袖子,带着哭腔问:昭允哥哥,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又欺负你啦……你能不……能不能……
终究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时年未出元月,晔帝七子昭允便随仗队赴梁为质。北麓已经叫梁国占了去,大晔就又割了几座北麓南边的城池给他们。一个皇子和几座城池,换来一纸六年不起战事的盟约。
仗队从京都出发的那日,我不敢明着去送,只能悄悄从父兄那里探了些消息,在道旁静静地候。
送质子到敌国非是什么光彩之事,仗队在薄雾尚未散尽、街上还没什么烟火气时,就要离城而去。
他坐在个四面遮得严严实实的轿辇里,人影也看不见半分。
后来那轿子在薄雾里缩成一抹朦胧的影,再后来雾散了,人也散了……
我依旧描花描树描小像,写“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写“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描来描去总觉得越来越不像,可回头一想,莫说我还记不记得清他的样子,一年一年,我都变了这许多,何况是他呢;写来写去写到“相迎不道远”一句,想起他说“蓁儿,你不要等我”,便停下笔来。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可梁国真的好远,好远好远啊。
【作者题外话】:P.S.《点绛唇》和李白的《长干行》大家应该都知道啦,“车驰马骤,团团不休”摘自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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